“兰若有一事想和母亲商议。”
顾兰若同柳氏说话的时候，第一次没有垂着头敛眉耷目的，而是看着柳氏。
柳氏先是有片刻的诧异，随即便镇定下来。
这丫头在病中她的确是忘了去看她，恐怕她心里也是有些怨怼的吧。
想到这里，柳氏便放缓了语调，努力作和善状道：“兰若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和母亲说便是了，咱们亲母女之间哪还用得着商不商议的。”
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吃，想必这一次又是看上了哪家的糕点果脯，想办法给她弄来就是了。
不想，顾兰若一开口却让柳氏愣住了。
“娘，我想往隐月阁添几个人。眼下的人手实在不够用。”
柳氏脸沉下来。
“你的意思是，我这当娘的苛待了你？要知道，就你爹那点俸禄养着这一家子，咱们府上年年都是入不敷出。你隐月阁里统共也只比你大哥院里少一人而已。”
话说得不错，可大哥院子里的几人，却是清一色灵巧能干的，一个能抵上她院里那小丫头三四个。
而顾府除了顾志彬的俸禄，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是底下的庄田铺子，这会儿柳氏哭这个穷是给谁看？
“母亲，兰若不是这个意思。”
顾兰若不急不慢，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兰若只是觉得，眼下哥哥到了能议亲的年纪了，若是哪家娘子过府相看，兰若难免也要招待一番的，若是院中没个得力的人伺候，传出去丢了咱们府上的脸，也影响哥哥的亲事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柳氏一时竟无以辩驳。
“兰若知道府里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更不敢从母亲哥哥的院中抢人，兰若记得我小时候的乳母孔妈妈如今还在京郊庄子上，若是母亲不反对，我想将她接回来到我院中伺候。”
柳氏没想到顾兰若还记得这个乳母，心中不由一惊。
其实孔妈妈在顾兰若不到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庄子上了，她哪里还能记得。
只是这几日回忆时，忽然想起来前世她嫁入承荣侯府之后，曾有个自称她乳母的人来找她说想见她一面，但当时被侯府的人挡在了门外，是后来惜夏无意间听到的。
打听到孔妈妈在顾家的庄子上，顾兰若便悄悄命人去寻她，想知道她找自己所为何事。
然而派去的人带回的消息却是孔妈妈已然于半月前病逝。
半月前，也就是她去侯府找顾兰若的时候。
当时顾兰若除了遗憾之外并未多想，如今再想起来，她总觉得那位孔妈妈或许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她后来的死也未必真是病逝。
如今趁着这个机会，顾兰若就想把孔妈妈接回来。
然而柳氏却并不打算让她如意，张口道：“孔妈妈不成，听说她在庄子里害了病，眼下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哪还能照顾你？换个人吧。”
听这话。顾兰若便知道，只怕孔妈妈的性命有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