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派去寻她的人回来了,说阿姐全无踪迹。
阿娘哭得快断了气,嘴里喃喃地骂阿姐是个孽障,是要疼死了她才算罢!
我阿爹坐在檐下,一整日不吃不喝不说话。
二兄和三兄登着眉头,叹了又叹。
我拉着长兄问我阿姐去了何处?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长兄平日里很是冷肃,话也少。
只那日他摸着我的发顶,说她最喜欢的人是你,怎会不要你?她总要回来的。
说这话时,他嘴角还带着笑。
我长兄是极厉害的,我信他的话。
我自小不爱哭,听说得了痴症的人都这样。
可我阿姐走了,我留了她最爱吃的桃花糕在柜里,桃花糕发了霉她也没回来。
阿娘给我同她一人打了一副红宝石的头面,我将那头面摆在梳妆台上,日日看
着,盼她有一日忽就回来了,抱着那头面瞧了又瞧,摸着我的发顶说我们宝珠长
大了,会心疼阿姐了。
头面都落了灰,我擦了又擦,她还没回来。
我哭着去书房寻长兄,春日都过了,我阿姐怎得还不回?
长兄正在画画,画上的人眉眼弯弯,一条辫子垂在胸前,身上穿的还是她旧日里
的青布衣。
画上的人是我阿姐,她是我阿姐。
[后院的老槐树长得那般高,你同长兄搬了梯子,去那树杈上等她,她若是回来
了,你一眼便瞧见她了。」
长兄搬了梯子,同我在那树杈上坐了一日。
已是夏日,却不很热,微微有些风。
「长兄,我想吃阿姐做的馄饨。」我咽了咽口水。
[我也是。]长兄低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抿了个浅浅的笑。
长兄忙得很,哪里有时间日日陪着我。
我每日无事,便一人坐在那树杈上。
远远看着,东京城里楼宇层层,总是要挡住我的视线,我伸着脖子,想看得远
些,再远一些。
夏日里阿姐是要给我缝细棉布的新里衣的,因为我爱动,出的汗多,要有好几件
换洗才好。
夜里我抱着阿姐的画像睡觉,对着那画喃喃自语。
阿姐,我又长高了好些,里衣穿起来都小了,你何时回家呀?
恰好阿娘来寻我,听见了,抱着我又哭了一场。
阿娘总说阿姐是我家的福星,若没有她,便没有温家。
阿姐亦是她和阿爹的心头肉,寻她不到,他们不知有多疼。
我不疼,我只等着她,我听她的话,日日都好好吃饭睡觉,日日都过得开开心
心,她知道我听她的话,定然是要回来的。
阿娘给了我许多碎银子,我一两都不曾花过,全攒在钱匣子里,日日拿出来数一
遍。
我阿姐最爱数铜子儿,每每数时,她总要弯着眼睛笑,说宝珠,你看我们又存了
好些钱了,等你嫁人时,阿姐定然能给你攒出一副厚厚的嫁妆来。
如今我也有钱了,我要给我阿姐攒嫁妆。
隔着一道墙,是个极大极敞亮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