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和沈怡舟分开后,季晚没回TG大厦,而是直接去了南山墓园。
四月初,空气里微微有凉意,今天风又格外大,季晚在墓前站得久了,隐隐开始头痛,大概是刚刚迎风被吹了一会儿。
她纤瘦身形,在墓前伫立良久,视线由上到下,始终没离开墓碑。
郁廷深,那个四年前,事故中为她而死的男人——郁东尧的弟弟。
“我最近总是会有错觉……”季晚深吸一口气,声音发哑,“好像,你回来了。”
蓦然间,她想到了陆绍安。
想到他,低头浅笑的样子;想到他说,季晚,你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想到他说,季晚,别竖这么一身刺,不像你。
“陆绍安总是会让我想到你,”说着,季晚摇摇头,大约连自己也觉得荒唐,“如果四年前……”
还没说出口,季晚就停住。
如果四年前,没有她父亲那场金融骗局;如果四年前,没有那场事故;如果四年前,郁廷深没有为她而死。
可是,怎么会有如果?
墓园又刮起了风,季晚穿得单薄,最后看一眼郁廷深的墓碑,准备离开,不远处,忽然有熟悉身影,吸引了季晚的注意力。
似乎是……陆绍安?
居然会这么巧,好在陆绍安离得远,应该没听见她刚刚的话。
上一次,季晚和陆绍安不欢而散,如果被陆绍安听见她说了什么,难免要引起误解,节外生枝。
天边飘起细雨,绵密的雨丝落在季晚侧脸,触感很凉,像此时的南山墓园。
季晚刚刚走到墓园门口,手机响了,她眉心一跳接通,“是季小姐吗?”
“……”
通话结束,她握住电话的右手无力垂下,手中唯一可以紧紧抓住的,只有冰冷无生命的手机。
她父亲季仁峰在监狱重伤,颅内出血,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如果你不是郁太太,你认为,你父亲在牢里,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安稳?”
“晚晚,嗯?”
突然间,季晚回想起那一晚,半山别墅里,郁东尧对她说过的话,所以,他这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要做好安分守己的郁太太,别再挑战他的底线?
季晚意识恍惚间,已经开车到了医院,而她父亲,仍然在手术室,没有出来。
天色由明转暗,直到彻底黑下来,季仁峰终于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人却仍然在昏迷中。
病房里,季晚看着还未清醒的父亲,余光瞥见他被铐住的手,纤瘦肩膀微微颤抖,幅度并不大,却迟迟无法平静。
“你上次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保重身体……”季晚别开脸,不再去看季仁峰,人并没离开病房。
两个小时候,季晚开车回了半山别墅。
意外的是,郁东尧竟然在家,他很少在家,尤其是这个时间段,通常他不是在应酬,就是在郁家老宅,又或者干脆去了哪个温柔乡。
季晚扔下手袋,静静走向客厅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