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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急呀!”多咄兴奋地双目闪亮,“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西亚尔,他已经从念青唐古拉那里回来了。”
“你已经见过他了?”流云尼玛果然没有太多惊讶,目光越过多咄看向远处,旋即一丝难以掩饰的甜蜜笑容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
多咄回头,果然看见夜色中,那个身披着月光的年轻人,含笑抱胸站在不远处,长发束在脑后,迤地袍角随着夜风轻轻飞扬。
“西亚尔!”多咄大声叫他,又回过头来对流云尼玛说:“今天白天西亚尔神就出现了,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他,后来我跟着他跑进雪山,他还拿我取笑……”少年因为兴奋而语无伦次的话说到一般嘎然而止。他发现无论是自己面前的流云尼玛,还是身后的西亚尔,谁都没有听他说话。
流云尼玛的目光莹润,光华夺目,脸上掩不住的美丽笑容,如同盛开在暗夜雪山之巅的雪莲,只对一个人绽放。他们的目光一经接触,便紧紧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放开对方。多咄不由自主侧过身,仿佛会怕被他们火热的视线灼伤。
虽然是在黑暗中,西亚尔的笑容却奇特的耀眼,他气定神闲向流云尼玛伸出手来,作出等待的姿势。
多咄连连后退,眼看着流云尼玛脚不沾尘地走向西亚尔,投入他的怀抱,心头突然传来钝痛,让他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胸中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也让他赫然明白了之前提起西亚尔时,流云尼玛唇边神秘的笑容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一步步后退,仿佛是要逃离这个尘世,十四岁的少年,初尝人世间的无奈,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一味地想,如果不是真的就好了,那样就好了。
那样的痛楚悠远绵长,延续到了千年之后,那个叫做裴显的青年身上,“西亚尔,西亚尔,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他忽然呼吸困难,跌坐在雪地上,向不远处那个被放逐的神祗伸出求援的手。
西亚尔垂目看着他,眼波不兴,那神情就像所有庙宇中俯视红尘的佛祖。裴显悚然心惊,愣愣看着他陌生的表情,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下。当年的天神之子因为沾染了红尘而引出一段流转千年的眷恋,而如今,他却将自己隔绝在了红尘之外,冷眼旁观的样子。“西亚尔?”这究竟是不是记忆中,多咄熟悉的那个西亚尔?
西亚尔忽然长身而起,走到他面前,手掌抵住裴显的心口,侧头感受他的心跳,淡淡的讥讽的微笑在唇边若隐若现。不知为什么,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裴显脸色大变,冰冷黑暗的记忆仿佛堤坝后面的洪水,不断冲击着记忆闸门,随时都要宣泄而出,却一时间被阻隔在很深的地方,无法探知真相。
西亚尔凝视他的眼睛,语声轻柔:“知道为什么你会心痛吗?”他做出一个掏心的手势:“因为你本来就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