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要离没有回来,阖闾恼羞成怒,让人将要离的老婆和孩子都带到断头台上。因为一大早官府已经贴出告示,要对逃跑的要离家人斩首示众,所以,断头台周围人头攒动,大家都来看热闹。孩子只有十岁左右,虽然双手被反绑,但咬着牙一声不哭,紧跟在母亲身后,看着桌子后面的行刑官和手持长矛的武士。从孩子期盼的眼神里不难看到,他多么希望人群中一声大喊,父亲要离持剑跃入刑场,救她们母子出去,然后回到那个小山村,再不管外面的闲事。但直到行刑官高声诵读完圣旨,刽子手提着鬼头大刀杀气腾腾地出现在母子面前,也没有奇迹出现。
行刑官立起身来,大声喝道:“午时三刻已到,斩!”
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弧,两颗人头顿时滚下地来,血从伏在枕木上的腔子里奔涌而出。接着,刽子手拿过两块布,将两颗人头包起来,悬挂在城楼上。按照阖闾的旨意,要示众三天……
而此时,躲在一片乱草中的要离咬破了嘴唇。他看不到城里,听不到老婆和儿子的呼唤,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主意。
现在,要离没有哭。他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隐在薄雾中的城郭,转身向艾城方向走去。
四、庆忌之喜
要离看到府门外插着写有“庆忌”的大旗时,终于忍不住了,刺骨的疼痛使他捂着右手的断臂倒了下去。
“这个疯子,怎么倒在这里了,晦气!来来来,我们两个把他抬到一边去。”看门的一个武士对另一个武士说。另一个看看满身血污的要离,一只手捂着鼻子走过来,另一只手和说话的武士一起,抬起要离就走。要离本来就瘦小,再加上这些天的辛苦跋涉,早已骨瘦如柴,两个人像抬着一个小孩子。
“你们……你们干什么?”
两人一惊,是抬着的人说话了。
“干什么?把你扔一边去。”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要离虽然身体很虚弱,又刚从昏迷中醒来,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吴国的勇士……要离……我要见公子庆忌……”
这最后一句话果然有了作用,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二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公子庆忌。二人赶紧将要离抬回来,禀报说:“将军,这个人说要见你。对了,他说他叫要离。”
“要离?”庆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前立即浮现出父亲被刺杀的情景。虽然当时他不在场,但从别人的转述中,他已经如临其境了。而他之所以听到要离就想起专诸,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人给他说,伍子胥正在四处找勇士,难道这个老狐狸又在找刺客?庆忌正想怎么处置要离,低头看到了他的断臂,问道:“你的手怎么了?”要离咬牙切齿地说:“阖闾老贼……”庆忌说:“先抬进去给他治伤!”说完,出门上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