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腔调很好听,字正腔圆又温润和雅,叶瑾韵曾经听过此人带着她的儿子弋安念书,是赵绍安。
赵管家脸色一变,“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母亲一个人多有不便,我做儿子的自然要从中斡旋。”赵绍安三言两语说了缘由,便转而看向叶瑾韵,“想必,这位便是叶小姐了?”
赵绍安一接到消息就先去了监所,借着同窗好友的关系加上孝敬银子,探视过了赵老爷,对这事的来龙去脉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搞明白了事情的关窍是叶家这位大小姐。
知道赵夫人派了赵管家带着礼物来赔罪后,赵绍安便觉得此举不妥。赵家夹在中间,遮遮掩掩反而得罪人,不如把话说开了,还能卖叶瑾韵一人情。
因此,赵管家迟迟未归,他便亲自来了。
“赵公子。”叶瑾韵点头致礼。
“赵叔,你先抬东西上马车吧,我随后就来。”赵绍安干脆地支开了赵管家,礼貌地将叶瑾韵请到了门角后。
“我母亲也是慌了手脚,行事失了分寸,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叶小姐宽容一二。”赵绍安拱手道歉,还是清清冷冷的模样,明明还未及冠,说话做事却很周到。
“叶小姐要问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
黄昏已至,叶瑾韵就着烛光观赏着傅泽辰送的棋具。
手指轻轻地拨弄着,看着流光溢彩的棋子在桌面上转动,光线透过棋子在四周投射出跳跃的光斑,叶瑾韵就直愣愣地看着光斑出神。
随着跳跃的光影,她想起来一些往事。
那时自己才生了弋安封了嫔位,傅泽辰让她做了长乐宫主位。后宫前有皇后,凭借文官之首涂丞相不可撼动;后又董氏,一族皆为武将,军功在身。
而她夹在其中仅凭傅泽辰的宠爱,平衡后宫局势,小心翼翼的保全自身和孩子。
就在长乐宫的暖榻上,傅泽辰稳稳地把她搂在怀里,跟她说,“朝堂和后宫,与这棋局一样,都是博弈之道。”
“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傅泽辰的低语犹在耳畔,“棋局如此,攻心也是如此。”
那时她矫情地腻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拿手指缠着他披散的长发,对这些话都是过耳不过心,满心的柔情。
红梅罩灯下,叶瑾韵扯下发簪,放下自己的长发,捏着两人的一缕头发,小心翼翼地打了个结,“结发为夫妻,相爱两不疑。”
叶瑾韵说完就紧紧搂着傅泽辰的脖子,投入他的怀抱,甚至没好意思看一眼他的反应,便已经是满面红霞了。
那时,傅泽辰的怀抱是天底下最安全可靠的避难所。她知道这个天子是多么的诡谲难料,但她从未想过,自己并非他的妻子,只是他的棋子罢了。
想着今日赵绍安的话,叶瑾韵只觉胆寒发竖。
顺天府根本不是查什么米粮生意,而是直奔赵家而来。赵老爷关在狱中,既未提审,也没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