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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叫李歪头,是当年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被日本鬼子砍掉了左边半边脸,后来逃灾逃到了下白村那个时候的白骨村,就一直没走了。
他是个接阴公,在下白村,老古人定下的规矩,为了忌讳,管接生叫接阴,没有接生婆,只有接阴公。
十六年前的夏天的一个暴雨夜,李歪头去给人接阴,路过下白村往东的那片荒地的时候,在一个坟坳里把我捡回了家。
那晚上暴雨下了一夜,但是第二天就有村民发现,村子里所有的立碑的没立碑的坟堆头上的土都干得裂开一掌宽的缝。
不过当天晚上,这条缝又合上了。
从那之后,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是野瞎子生的,还说我爷爷害人,一个大男人给女人接阴就已经是造孽了,还去给野瞎子接阴。
野瞎子就是我们土话野人的意思。
我们村子地处湖北神农架的山脚往西没多远,说有野人,也是有人信的。
因为我爷爷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会接阴的,所以其他人都不敢不同意他把我留下来,只能背着他一口一个野种的叫我。
我爷爷才不管村里那群人说啥,不仅不在乎,从此之后,他不论去哪接阴都得带着我,硬是这家一口粥,那家一口奶的让我吃着百家饭长大了。
不过李歪头规矩大着呢,他接阴的时候我只能在外面等着,不能看不能听,坏了他的规矩我就得挨揍。
我八岁那年,湖北重庆闹旱灾,我们村位于这两地交界的山坳坳里面,周围方圆八百里的水井河流都干透了,但是我家的后院儿里面的几口大水缸从来都是满的。
那个时候我还小,经常听到来我家借水的村民说是野瞎子帮我家打水,谁叫李歪头帮野瞎子养了个野种呢。
他们还教我要管那个野瞎子叫娘,说李歪头是我爹,野瞎子是我娘,李歪头没女人,连野人都搞。
不过我又不傻,每次他们这么教唆我的时候我都往他们的水桶里吐口水。
我娘可不是野瞎子。
他们的娘才是野瞎子。
但是李歪头从来不回应这件事儿,反正我只知道,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在我十三岁之前,我家后院儿就隔三差五的会出现一些被摔得半死的野狍子野猪野鸡啥的。
在我十三岁的那年,一开春,李歪头就把我家露天的后院用砖头给砌起来了,砌了个严实,还在那个房间的四角房梁上贴了八张黄符。
并且还将原来一直供在堂屋正堂上的阴公排位请到了那个屋子里,重新用黑狗血将地面浇了个遍。
我问李歪头这是为啥,他只是横了我一眼,没应我。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家的水缸不会再无缘无故的满了,也不会有野味出现在后院儿了。
三年之后,我十六岁了,那一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八月刚过,九月才出头,就下雪了。
八月飞雪,主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