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厕所回来之后便是午休时间,林建强这时才发现,原来有资格再在板铺上睡觉得只有五个人:蒋平和他,还有另外三个看上去有些头脸的犯人。等众人都躺下之后,这间不到九平米的号子立时就显得满满登登起来;如果再有人走进来的话,根本找不到落脚之处。紧靠着铁门的后面是一个大号的马桶,不到放茅时间,如果有犯人要方便就只能使用它了,小便还好说;一旦哪个犯人拉稀跑肚要解大手,那可就麻烦了——当然蒋平除外。因为号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你是干什么进来,也无论你来号子多久了,只要你使用马桶大便一次,就必须接受成惩罚:倒马桶一个星期。而平时倒马桶的职责都是由新来的犯人或是很窝囊的犯人来承担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号子里的犯人是不会轻易使用马桶大便的。即便如此,马桶里散发出的阵阵尿骚气还是时时袭扰着他们,不过人的嗅觉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时间久了,人们也就久闻不觉其臭了。
下午大约两点钟的时候,正躺在板铺上想着心事的林建强就听见外面院子里响起了一阵皮鞋的咔哒声,紧接着号门一开,狱警送进一个新犯人来。
“都起来!别睡了!”狱警站在门外喊道。
号子里的犯人见来了新人,赶紧起身收拾地上的被褥。林建强坐起身打量着那个站在门口新来的犯人,只见这是一个年纪在二十上下,身材瘦削的小伙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对细小的眼睛正在观察着号子里的一切,从他的眼神里丝毫看不出半点惊慌之色,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来到这地方就好像到了酒店客房。
“飞起来!”狱警刚走,小钉子就冲这个新来的犯人吼道。
“,,,,,,。”那个新来的犯人没有吭声,也没飞起来,扫了小钉子一眼,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其实所谓的飞起来就是一种在号子里历代相传的犯人折磨犯人的法子:被折磨的人弯下腰上身与地面平行,头顶着墙,两只胳膊用力向后伸展开来,做振翅欲飞状,没有施虐者的命令,就得一直这样飞着,一般人坚持不了五分钟就会腰酸背痛,两臂发麻,是一种比较文明的折磨人的法子;全国很多地方的看守所应该都有这套家法。
“他妈的!老子叫你飞起来!”小钉子怒喝一声,冲到他面前抬起脚来就踹,“你他妈的耳朵塞驴毛了!”
没想到那个新来的犯人,竟然闪身一躲,避过了小钉子踢来的一脚,反而顺势给了他一拳,把小钉子打了个趔趄。
“上!还反了他了!”蒋平一看这架势,脸色一沉,冲其他的犯人使了个眼色,“给我狠狠的收拾!”
立即就有四五个犯人冲了上去,对着那个新来的犯人拳脚相加,一顿暴揍;一开始那个新来的犯人还能勉强招架,可毕竟饿虎害怕群狼,很快他便被其他的犯人打倒在地,被揍得嗷嗷直叫,嘴里直喊,“大哥,饶了我吧,不敢了!我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