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逆光而立，随着他踏入大殿，一阵铁片碰撞之声随之而起。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驸马季封渊！
他身上穿着先皇御赐季老将军的盔甲，沟壑处依稀可见早已干涸的血迹！
沐晚莹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季封渊越过众人走到龙案之下，重重跪下，眼里是一往无前。
“臣季封渊，自请领兵出征！”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沐晚莹只感觉殿内重臣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扫向自己。
她攥紧了手，心里复杂难言。
季封渊恍若未觉，扬声道：“北疆地势复杂，朝中将领无人了解全貌，唯臣曾与北疆诸部交战十余次！”
他叩首在地，掷地有声：“此战不胜，臣听凭军法处置！”
一言出，满堂静。
气氛渐渐沉重。
半晌，皇帝正要开口拒绝，一个声音却先响起：“本宫也觉得，驸马是最佳人选”。
竟是沐晚莹！
季封渊心里一震，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然抬头看向沐晚莹。
四目相对，可沐晚莹眼中的情绪，他竟怎么也看不懂。
群臣见此，纷纷上言赞许。
皇帝终于缓缓点头。
商量完战事安排，从宫中出来，已经是第二日。
季封渊跟在沐晚莹身后，发现她自出了宫便一言不发。
他心头莫名涌起一阵烦闷，不由出声：“臣，多谢公主成全。”
沐晚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晨光熹微，季封渊蓦然发现她似乎清瘦许多。
他不由拧起眉心，还没说什么，便听沐晚莹道：“十日后你便要出征，我会准备好一切军需物资，你放心上战场。”
季封渊回过神，压下心中情绪：“劳烦公主。”
成婚三载，他与她仍旧只有一句疏冷的‘劳烦’，再无其他。
沐晚莹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沉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之后的日子，沐晚莹一直忙着准备军需。
这日，她拿着好不容易搜集到的金丝软甲去找季封渊。
季封渊随手接过，淡道：“多谢公主。”
却是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沐晚莹抿了抿唇，忽然瞅见他抬手时，外衫下隐隐露出内甲的形状。
她一怔：“你已备好内甲了？”
话刚落音，她便见季封渊眼里闪过一丝柔意：“故友准备的。”
能为他缝制贴身软甲的故友，除了年芸，还能有谁？
沐晚莹眼神微黯，还未开口，却听季封渊道：“出征名单上，还请公主加上年芸的名字，她师承太医令，医术高明，已向我报名做随行军医。”
沐晚莹又是一愣，良久后开口：“你带上她，就不怕她出事吗？”
季封渊没有丝毫犹豫：“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沐晚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季封渊却已经站起身：“公主，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直至离开，他都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沐晚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要保护的那个人，从来不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