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又是那套假深情,老套得我连打了几个哈欠,由此昏睡过去。
梦中,好像又闻到了桑花的味道,动人得很。
3
哑奴不会说话,但是心思却十分细致。
平日里容易滑倒的台阶被修缮了,池塘旁堆砌起了玉栏,横斜的枝丫也被修剪整齐。
没了这些磕磕绊绊,我心情开怀了不少。
哑奴做事利落,又好在不会说话,长此以往,小环也时常让他近侍左右。
我也如以往那般,自言自语地向哑奴诉说南国的往事。
直到上元佳节,宫中夜宴。
我素来不喜这些吵闹的宴会,只命小环去梅树下取一坛梅酒,送给天子品尝。
「哑奴,你说那要是一杯毒酒该有多好,会不会比南国染血的灯笼,更加好看呢」。
我低垂的眉眼格外柔和,可说出的话比寒冬的泉水还冷。
「哑奴,我想父皇母后了,可我不能死,至少要带着狗皇帝一起」。
我连饮数杯梅酒,酒性之烈,让我忍不住呛咳了几声。
就在我咳红了脸之时,后背突然附上一只手,轻柔得拍了拍。
我笑了,酒意上头,倒在桌上就是胡言乱语。
「哑奴,我想吃梅花酪了…」
眼前的混沌恍然,那人的身姿逐渐清晰了起来。
「哑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不真实的美梦。
4
我叫琼华,南国最受宠的公主。
时嬷嬷常说,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说父皇母后是世间少有的恩爱夫妻。
每每这时,她总会神叨叨地说一句。
「公主,你要一直快乐下去」。
我自然是快乐的,只要是我琼华想要的,总会得到。
直到贺辞安的出现,我才明白时嬷嬷所说的,人间险恶。
那日,我一袭红衣罗裙,策马长街。
正骑得尽兴,这新得的马驹却突然发了疯,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
我努力扯住缰绳,也于事无补。
就在此时,不远处缓缓驶来了军队,那是定远军的旗帜。
来不及多想,我一夹马背,朝着为首的人冲去。
马匹惊扰了队伍,我趁乱死死抓住了暗纹锦袍。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离了受惊的马背。
冰冷的剑光划过,良驹的鲜血喷洒而出,一声嘶鸣便倒地而亡。
「吓着了?」
马背上的少年郎环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扫了眼地上断了气的马驹,继而对上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颇为认真地开了口。
「诚惠五百两」。
少年未言语,低喝一声,从我面前疾驰而过。
尘土飞扬之中,我看着挂在腰间的缠丝钱袋,总觉得似曾相识。
5
后来,宫中相遇,听闻他就是父皇赞不绝口的少年将军贺辞安,我张口结舌。
一想到幼时被我踹下湖的小胖墩子,一跃成为了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我差点肠子悔青,只盼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