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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冷眼扫了众人一圈儿。大概是肚子太饿的缘故,这群人实在聒噪得让人厌恶。不耐烦道:“不用在这儿花马吊嘴。拿走的东西,趁黑天都给我送回来。明早送不到,别怪老子打上门去!”说完转身关门,进院直奔厨房找吃的。
只一眼,云秀的肺都快炸了,双拳紧握,十指捏得咔咔响——
厨房里空空荡荡,灶台上孤零零摆着刚还回来的菜坛子。其余别说是锅碗,连盐罐子都被端走了!转身冲进堂屋里,除了一张三条腿的木榻,就剩四堵墙了!
新仇加旧恨,“轰”地一声就冲垮了理智,云秀咬牙拎起扁担就去拽院门。
门外的女人吓了一跳,抱的酒坛子险些失手跌落,手忙脚乱中,坛口顶着的黑釉酒盏摔碎了一个。
云秀不认得对方,看衣着打扮是个仆妇,一双眼睛却像长在头顶,满脸傲慢无礼。
不等云秀开口,仆妇已退开两步,走到青竹篼笼(唐代二人抬的竹制简单小轿)旁,打起竹帘。
一只青色绣花鞋迈出篼笼,女子带着宽檐帽,帽檐白纱垂及肩头挡住面庞,浅黄色短襦配天青色高腰裙。身段丰腴,气质娴静,手里拎着个精巧的食盒。
女子将食盒交给仆妇吩咐送进堂屋,然后轻移莲步走近云秀,说了句“好久不见”。
声如黄莺出谷,翠鹂鸣柳,令人闻之欲醉。
听出是大姐云霞的声音,云秀惊讶不已:“阿姊,你怎么会来?”
“想给阿弟饯行,临出门却耽搁住了。走,进去说。”
云秀听得一愣,阿姊家住在十里外,阿公去世后就没再登门,怎么会知道云鹏今日启程去长安的?没等云秀开口,仆妇已一阵风似的从大门内抢步而出,板着脸训斥道:“二娘子,这样大庭广众跟男人说笑拉扯,成何体统?”
云霞一愕,随即气得浑身发颤。搓着衣带的两手因太用力,十指关节都隐隐有些发白。
围观者一片哗然,随即窃窃私语。言语间一扫方才的羡慕,交头接耳地笑云瑾攀高枝儿嫁女做妾,外面看着风光,背地里却被夫家踩进泥里,不然这下三等的奴婢也不敢当众教训她。
仆妇显见是个心里没成算的,听了众人的议论越发得意,更想要当众作脸,趾高气昂道:“二娘子,大娘子恩准你今日归宁,你就该守着咱家的规矩,婢子……”
“知道自己是婢子就该闭嘴!”云秀忍无可忍地打断,冷笑道:“此地无青草,哪来你这多嘴驴?”
仆妇一呆:“你,你敢骂人!”
“我骂谁了?”
“你,你骂我!骂我是驴,这还不是骂人?”仆妇尖叫着跳脚,就差没轮袖子打人。
“哦,你说这个。”云秀恍然大悟,一脸困惑道:“可是,村头官府贴的榜文上明明写着‘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你是个奴婢,驴是个畜产,这怎么算骂人呢?难道……榜文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