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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茴令车夫停住马车,自己和况苑走到一旁树下,况苑见她衣裳素净,头上钗环也少,未穿的多么喜庆鲜妍,半分看不出是个要嫁人的模样。
司茴见他打量自己,问道:“况大哥出去做活,还带着这么多佣工,是想改道护送我一路去金陵吗?还是想找机会拦住不让出去?”
况苑抱胸:“前两日,我偶然听府上的家丁说府上双喜临门二小姐这是要往火坑里跳么?”
司茴看着他,突然咧出几颗雪白贝齿,眯眼笑成弯月:“很久不见杜若姐姐,不知她近日过的可还好?如今我要走也没机会向她说一声,况大哥若有空,不若替我传句话,祝杜若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况苑盯着她,磨磨后槽牙,笑得清凉:“二小姐是如何知道的?周景然告诉你的?”
“我大哥哥也知道么?”司茴嘻嘻一笑,一个个掰着手指头,“怪不得能勾搭在一起,互利互惠呢。”
她看况苑皱着眉头:“去年年节,我家做东宴请,我和张圆在园子里说话,杜若姐姐本该在主屋玩,最后却绕到我两人面前来,那时候园子里还挡着围幕,她来的那条道是从主屋绕了一大圈,这么冷的天呢,后来我发现这路还通着男客们吃茶喝酒的厢房”
“这事琢磨起来也很有意思,去金陵路上左右无聊,可以和车内人一道说说这桩趣闻。”
况苑脸色阴沉下来:“你想如何?”
司茴将手背到身后,抿唇微笑:“我很喜欢杜若姐姐,当然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况大哥何不找机会多陪陪杜姐姐呢?”
况苑盯着她,无奈仰头:“周景然若知道自家后院着火,回来肠子毁青,还要怪我看护不力。”
“况大哥做的很好呀。”司茴笑,“那一把锁和一壶茶,可把我家闹得鸡飞狗跳。”
“我只是把那两样东西从清厦挪到了掬月阁。”况苑笑道,“府上本就鸡飞狗跳的。”
“况大哥要是拦我。”司茴眨眼,“自家后院也少不得着一把火,更加鸡飞狗跳吧。”
况苑耸耸肩膀:“祝二小姐一路顺风,一双两好,百年好合。”
况苑领着人同施府的马车走了一路,在岔道口停住,目送车马远去,不由得叹,这一对兄妹,也真是利索,且有病。
江都距金陵两百余里,车马三四日可抵,行舟要晚个一两日,但马车要在长江渡口揽船过江,不若直接乘船来得方便,只是沿路城郭乡镇无不富庶,官道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隔三差五见沿途的驿站茶棚坐满客人,行路比船上有趣些。
马车的车窗半掀开,司茴捧腮,专注看沿途景色。
宝月不知自家小姐看些什么,嘟囔:“有什么好看的呀?二小姐都盯了一路了,都是挑担的、赶路的、赤脚的骑驴的。”
“成日坐在府里井底观天,外头当然好看啦。”司茴指着不远处,“你看那个茶馆里,包着头巾的妇人,手里拎的篮子装着火纸筒子,一个火纸筒子卖一文钱,她也不是到每个人面前去兜售,只找那些抽旱烟的,背着铺盖要野外过夜的脚力,这小半刻,就卖了七八个火纸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