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洗脸盆，附在我耳边说：『祁树人在外边，一个小时前到的。』
拧开病房门时，祁树不顾手里提着的早餐，一把抱住我，头发蹭着我的脸颊：『晓晓，对不起。』
声音听起来是真的诚恳。
『我昨晚真的是走不开，你知道，事务所那边最近几个案子很麻烦，人手根本不够用，昨晚又有人来闹事。所以……』
我看着他着急解释的样子，咬着牙问：『是这样吗？』
他点头，下巴搁在我的右肩上。
我点开手机，找到陈思颜昨晚一点多发的朋友圈。
一张她脚踝受伤的图片，左下角在替她按揉脚踝的，是一只戴着男士手表的手。
配文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晚上胃炎犯了，下楼买个药还把脚扭伤了，幸好手机在身上还能求助，不然得睡在楼梯间了。』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只手表，是我大学时用兼职两个月的钱，买给祁树的生日礼物。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谢谢我贴心的宝贝，这个手表，我一辈子都会戴着。看到它，我就能随时想起你。』
他倒是没食言，也戴着我送他的手表，去照顾另一个女人，还贴心地给她捂住了输液管，好让输入身体的液滴不那么冰冷。
看到照片，祁树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很快，他就有了自己的说辞。
『晓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昨晚思颜胃疼得厉害，你知道的，她父母离异早就不管她了，她身边连个帮着缴费的人都没有。』
我费力地抬了抬眼皮：『所以？这个缴费的任务落到你身上了？』
『我就是怕你多心，才没说实话。但是晓晓，我和思颜真的已经是过去式了。再说，你也算是她的朋友，昨晚那个情况，换作是你，我不信你会撒手不管！』
我在心底冷笑，一口一个思颜，叫得亲切顺耳，他自己都没发现。
沉默几秒，再抬头，我眼底无波无澜：『咱们，到此为止吧。』
祁树正在拆早餐袋子的手一顿，皱眉：『你够了啊！孟晓。我已经解释得这么清楚了，你一定要不依不饶吗！』
我直视他：『我认真的，祁树。』
他径直绕开我走进病房，面无表情甩下一句：『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见，你现在脑子不清醒，回去睡睡吧！』
他总是这个样子。
理所当然的以为，理所当然的命令。因为我曾经暗恋他4年，他就在心底认定，我离不开他。
4、
第一次见到祁树，是大一那年，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
当时还是我室友的陈思颜生病了，让我给她带份晚饭打包回去。
在学校外的小吃街，点到了最后的两份菠萝炒饭。
等了半个多小时，付完款转身的瞬间，我该死的板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扑，手中的饭登时甩了出去。
那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想原地去世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