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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傅家老宅里,她摔杯砸碗,指着我鼻子骂了许久。
我眨巴着眼,扯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丢不起这个人也已经丢了,外面还有一堆记者围着呢,您消消气!」
她扶额,气得脑壳疼。
「你想走可以,傅家的一分一厘你都别想带走!」
我耸耸肩,民脂民膏,真当我稀罕。
从主院出来的时候,有人唤住了我。
「少奶奶。」
我回头,深色旗袍死气沉沉,成熟的卷发下却是一张极年轻的面孔。
是傅督军的七姨太。
她的年岁与我相仿,听闻进府前,是个女学生。
「少奶奶,你很勇敢,比当下很多女子都勇敢。」
她泪光闪烁,苍白的脸上扯出笑容,「我是天足,却没有勇气也没有能耐走出这大宅,希望你出去后能找到你的路,不被这双小脚困住。」
对面递来一个包裹,沉甸甸的,里头应是不少银圆。
「这是我攒下的一点体己,既然这辈子没法出去了,能让你走得更高更远也好。」
秋夜寒凉,我却觉心头一暖,有些酸涩。
在这森森大宅里,好像第一次,遇到这样纯粹的善意。
我伸手,没有接包裹,而是握住了她的手:
「困局只在当下,可一辈子的时间很长,切莫轻言定局。
「自前清至今,天下都几经易主,怎知今天的督军府,明天就一定还在呢?
「只要你想走出这扇门,它就困不住你。」
她抬眸看向我,惊讶,犹疑,随后,深深地点头。
我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革命军在北上,妇女解放正当时,未来的我们,会在自由的苍穹下相遇。
离开傅家后,很多记者找上我,来来回回打听我和傅子麟的事。
我告诉他们:
「不想以离婚的傅太太头衔接受采访,如果诸位有足够的耐心,就请等等我,让我有朝一日以沈女士的身份站在你们面前。」
这一举动,越发让媒体赞誉。
推掉了所有的采访后,我在法租界找了个房子,专心经营生意。
穿越前是制药人出身,我早先就用嫁妆悄悄投资了一家药行,收益一直很不错。
我拿这些钱又入股了面粉厂,还盘下了两个粮油店铺。
一时间,忙到飞起。
再次见到傅子麟,是在外国商人穆勒先生的酒会上。
「呀,是密斯沈啊,你怎么也来了啊?」
乔莉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型,高定礼服配镶钻的珠宝,挽着一身军装的傅子麟,分外惹眼。
我无意和他们纠缠,拿着酒杯,礼貌性地点头,算是问好。
而对方却已先一步走到我跟前:「密斯沈没学过洋文,这样的场合,怕是交流有困难吧?需要我们帮你吗?」
傅子麟看到我,有些意外,随即蹙眉:「今天来的可都是外商,你会说英文吗?瞎凑什么热闹?你要是日子过不下去,可以来找我,别出来抛头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