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双绣花鞋停在她面前。
赵若水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便看见林知妩带着打量的眼。
她笑了率粥笑，声音轻柔：“王妃辛苦了，打扫的很干净，起来给我奉茶吧。”
赵若水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来，低声道：“夫人，请喝茶。”
林知妩看着杯盏上的血迹，用手帕捻着接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赵若水怔怔看着林知妩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当年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林知妩抿茶的动作一顿，旋即轻声开口：“我当然要离开，这样一来，阿决会永远都记得，是你逼走了我。”
赵若水瞳孔一缩，明明眼前的林知妩是个人，可她却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发冷。
林知妩眼中嫉恨与得意相融，显得诡异至极。
“我除了出身青楼，哪点不比你强？”
“可你是先帝赐下的王妃，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
“赵若水，是你占了我的位置！”
赵若水浑身一颤，竟无力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
入夜，赵若水才回到王妃院。
春桃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骤然红了眼：“王妃，我去请大夫。”
赵若水疲惫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护膝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赵老爷子七十寿诞在即，她本想给祖父做一对护膝当寿礼，可如今却办不到了。
很快，春桃带着容泽进了院子。
容泽踏进房门，脚步便是一顿。
桌前的赵若水，身形孱弱，面色苍白，一双素手更是惨不忍睹。
容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认识的赵若水，是丞相府惊才绝艳的二小姐。
而不是眼前这个，在王府日渐失去光芒的女子。
他诊脉后，看着赵若水，语气微沉：“王妃不曾按时用药？”
赵若水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记了。”
容泽心里蓦的腾起怒意。
“什么事能比命还重要？堂堂王妃活成这幅样子，说出去简直坠了赵家名声！”
“你过得这样惨，还要同那青楼女子相争，不肯和离么？”
赵若水愣了愣，随即心里猛地发酸。
容泽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外头人都怎么传的。
她忍了忍，却终究没忍住。
“容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我只是一介女流。”
“若我是男儿身，若我真能想和离就和离，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赵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会选择嫁给祁临决！”
她压下喉间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祁临决当年毁约闹的人尽皆知，她祖父又怎会求先帝赐婚？
赵若水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顷刻染湿手帕。
她抬头，苍白脸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堕落能护住赵家，我甘之如饴。”
容泽彻底怔住。
“你走吧。”赵若水站起身来，指向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