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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我所想到的说出来,刚要张嘴,抬头便迎上了知春的目光,“旭班副,我要去方便一下,你能帮我个忙么?”我讶然,了了的几声起哄伴随着王宇噎住的打嗝声。知春全然不顾我难堪的满脸通红,站起身走出圈外,回头以一个看起来很羞涩的表情说:“谢谢,请快点。”又是一阵了了的起哄声,王宇已经噎得弯下了腰,坐在他旁边的新兵体恤得强忍笑意捂着肚子,在他的背上胡乱一阵猛拍,我分明得看到了他们的后槽牙或是憋得通红的脸。
我猜测她或许发现了什么,却又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于是她编了一个足够荒唐蹩脚的借口。可是这个蹩脚的借口却让我本就不多的荒唐官威掉落半地,于是我悻悻得青着脸,艰难的挪动着因别扭而僵硬的身体。
知春双手交叉于胸前看着我,一缕原本挂在她耳后的头发轻轻滑落,一座影影绰绰的尖顶建筑在她背后耸立在山巅上,它矫健的身影在斜阳的余晖下隔着密密的枝叶若隐若现。她在等我开口回答,而我在等她开口询问,于是我们都沉默着,这种沉默持续了可能很久,又好像很短。“旭班副,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啊?哦。”我语塞了,原本通畅清晰的思路突然卡壳,我摇了摇头,终于又想起来我好像确实是有什么话要说,只是环境不对,我原本应该是要把这些想法告诉王宇和张威他们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关系呢,或许我面前的这位国安局的少校不仅可以帮我分析问题,还可以帮我找出答案,她应该善长的,所以我一五一十得告诉了她我的疑惑,我甚至没有注意到我从没有这样坦诚得面对过除了老班长之外的任何人。
知春抱在胸前的右手食指轻点着下巴:“所以,你怀疑有一股境外势力在帮助袭击哨所的人?”
“没错……”,我想起了她编制的粗劣借口,“你就不能编个好点的借口?”
她过滤了我后半句的抱怨,“嗯,你的怀疑印证了我的猜想。但是你过于草率。第一,在你和你的战友王宇失足滑落河滩之前,你的新任班长并没有要修改路线的迹象。相反,按你所说倒是二班班长执意要修改路线,可惜,他没有指挥权。第二,两人在交战的时候同时失踪的确十分可疑,结合第一点,我倒觉得失踪的二班班长更加可疑。但是……”她拖了一个长音,盯着我的眼睛,“你怎么解释现在将要发生的事?”
“现在?”我被她冷不丁的问糊涂了,“现在将要发生什么事?”说完,我本能的抓紧了我肩上的枪,但如果眼前这个人早就预谋要杀我,并刻意引我来此,我恐怕根本来不及把枪取下来。
“看来,你对我的信任远不及我对你的信任。唉……”她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我紧张的举动,只在叹气的时候摇了摇头,然后她接着说,“我背后就是拒马哨所的岗楼,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但我惊喜的是我终于看到了拒马哨所,那或许代表了胜利在望?可接下来她的话却让我打了一个寒噤。知春收回望向岗楼的目光,怜悯的目光从我脸上划过,眺望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怀疑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干涩冰冷:“我们被跟踪了。”鸟鸣声渐渐稀落,蝉鸣声却更显聒噪急切。我大张着嘴表现了足够的难以置信,旋即我又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你说什么?”我试探的问。“突突突……”一串急促的枪声打断了她的轻点额头和微微张口,回荡在暮色的大山里。枪声不算太远,应该是在外围警戒的梁浩等人,我忙拉了知春往回跑,知春的身躯一颤,甩开了我的手当先跑了回去。枪声越来越近,暮色和密集的枝叶为我们提供了良好的掩护,我们在匆忙间利用着身边的一切武装自己,于是树上和树下、乱石和草稞子里,我们铺就了一个立体的防线。我伏在一棵树上静静的等待着,二班的两个新兵率先进入射界,他们一边把子弹胡乱的宣泄进浓密的山林,一边在他们制造的枪炮齐鸣中匆忙的溃退。从头到尾我只听到两个新兵放枪的声音,甚至没有一声来自远处的枪响。慌乱的新兵在扑进我们的防线时被埋伏在草稞子里的战友扑倒在地,所幸,他们还没有慌乱到冲着自己人开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