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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圣明大声说:“把他先押到农会去关起来,等退了租,再送到县里去。全辰阳县的减租运动,你是第二个抗拒退租运动,今天就抓你这个典型!”
躺在竹椅上的江兴保一见儿子被抓了,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吴圣明跟前,扯着哭腔说:
“吴区长,你们放了我儿子,我给你开仓,我给你开仓就是。”
庭院里的退租群众七嘴八舌的嚷起来。
“吴区长,莫放了紫麻子!他仗着一身牛力,把院子里的人都欺遍了。该好好治治他!”
“判他几年牢坐!这家人恶嘞,该遭报应的。政府不治他,哪个治得了他!”
吴圣明对老头子说:“你早是这个态度,会有这个麻烦吗?我们的工作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你们就是执迷不悟。你为富不仁,平时横行霸道惯了,还敢跟政府硬碰。政策是硬的,容得你这么胡来吗?你只能是碰得头破血流!”
老头子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仓门钥匙,双手递给吴圣明,流着鼻涕眼泪,说:
“老朽知错了。你们开仓出谷吧。求你们放了我儿子。我就这个一个儿子,求你开恩哪!”
吴圣明把钥匙交给农会主席江全先,说:
“开仓按名册退租吧。”
他瞪了江兴保一眼,说:
“起来吧。你儿子先就押到农会去,等退完租再说。你听听群众的呼声,你们父子两个平时横行乡里,是该好好治治你家的霸道劲儿了。”
有人过来拉起老头子,扶着他进屋里去了。几个民兵按照吴圣明的吩咐,把江紫树押到农会去了。
这时,大门口一个女子挑着一担捆得整整齐齐的棒棒柴进来了。石映春见是腊香,忙跑过去。腊香一眼看见映春,泪水就涌了出来。石映春把她肩上的柴担接过来,说:
“好重啊,挑这么多干什么?一大早就上山砍柴去了?”
腊香“嗯”地应了一声。
映春说:
“天天都早早就出去了?”
腊香又“嗯”的应了一声。
映春说:“难怪我一直没看见过你。”
腊香抹了一把眼泪,轻声说:
“挑到柴屋里去吧。”
映春跟着腊香把柴挑到柴屋,柴屋里堆满了柴,都是同样大小的一捆一捆。映春问:
“这些都是你砍的?”
腊香点点头。
映春看着腊香那憔悴的面容,心痛地说:
“不是听说你在江家过得很好吗?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腊香又流起泪来,说:
“这是我的命苦啊!”
映春一边拍着腊香身上的脏处,一边问道:
“江家作践你了?一直都让你干这种粗活?”
腊香说:“我从小就干重活儿,也没什么。他们家虽然有几担谷田,把田租出去了,家里没请工,自己也要干活儿,我也不能闲着啊。”
映春说:“你也不回娘家。你家在盖新房,晓得吗?”
腊香叹口气说:
“那是拿我的命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