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什么事？”
“说是西边院子里的那位贵人落水了！差点连命都丢了！”
“真的吗？阿弥陀佛！不是说那位贵人身边有护卫吗？怎么还会遇上这样的事？”
“这谁能说得准啊？我听师叔说起过，那位贵人是命里带煞，一出生就把祖母克死了，没几年又把生母克死，外祖和本家家道都被她克得多舛，这才送来咱们庵堂的。”
“阿弥托福，你小声点！这可不是能随便说笑的话！”
“这可不是说笑。你想想看，咱们庵堂虽然是香火鼎盛了百年的大庵，但一向是给贵人们斋戒祈福暂住的，从来没人在这里住着超过一年。就算是为家族祈福，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从来不离庵堂，她的家里也没有人来看过她？”
“这么说起来，这位贵人也挺可怜的。”
“就是说呢，我先前见过那贵人一回，看着很病弱的样子，她那院子里常年都是药味，猜猜也知道身子不好。这么多年把药当饭吃，也不知怎么撑下来的。”
“嘘，别说了，那个丑丫头过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两个小尼姑的声音并没有压下去太多，反而有点挑衅地看着端着水盆走近的丫头。
被小尼姑称为“丑丫头”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婢女，若真论长相倒不算丑，只是黑瘦，看起来一副穷苦的模样，的确比不得那两个水灵灵的小尼姑。丑丫头手里端着一个木盆，盆里装满了热水，她是打给她家主子擦洗身子用的，没想着快到院子里时还能听到这些尼姑在嚼舌根，冷冷一眼瞪了过去。
两个小尼姑被瞪了也不怕，斜着眼睛看丑丫头，嘴里说道：“说起来，贵人是主子，身份尊贵，这样一直病着必然是有什么身上带着晦气的人传了了霉运去。也是贵人心善，这么多年也没把这个霉运当头的人送走，只是不知道以后得不得的了人的好呢。”
明里暗里的一通嘲讽，让丑丫头的大眼睛里都带了火，但想起房中的主子，丑丫头强自按捺住想要跟这两个不专心修佛的尼姑动手的冲动，只当自己听见的是疯狗叫，没有停留，大步走进房中。
两个小尼姑觉得丑丫头是胆小怕事，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卧房之中，丑丫头在门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端着水盆走到床榻前，看着床榻上倚坐的女子，依然如她离开之前一样的姿势，似乎是一动都未动。丑丫头心里难受，眼圈就是微微一红，声音却还温和，轻声唤道：“主子，奴婢给你打了水来，给您擦擦身子吧？”
床榻上倚坐的女子闻言后身子微微一震，看向丑丫头，苍白的面上浮起几分笑容，让那双沉寂冰冷的眸子多了几分神采。她开口，声音微微沙哑，道：“红昭。”
红昭惊喜地看着自家主子：“主，主子，你记得奴婢了？”
床榻上的女子又是一笑，抬起纤细的手，在红昭脸上轻轻摸了一下，道：“记得了，你不要担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