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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睡的不踏实,听到第一声惨叫时就从床上翻起,脸色铁青,额角黄豆大小的冷汗滚落。
这场祸事,终究是来了。
来不及穿衣,披着件单衣出门,连滚带爬的躲着乱箭,上了堡墙的时候,就看到坞堡上的丁壮都蜷缩在墙垛下抱头哭嚎。
堡墙上无数云梯架来,灭门之祸就在眼前。
林殊咬紧牙关,昂然挺直腰背站起,使出了浑身力气厉吼一声:“林氏坞堡若灭,明日燕京就会得知这桩密事,尊驾身死族灭就在眼前……”
吼声淹没在了城下军卒的杀喊声中,坞堡墙头攀上了一个个狰狞可怖的身影,林殊认命般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乱刃加身。
直娘贼的老天爷!
林殊心中恨骂,穿越以来只为了苟活一条命,竟然也是奢望,贼老天太玩人了。
“呜~呜!”
突然堡下响起一声凄厉悠长的牛角号响,已经攀上了坞堡,欲要扑身屠戮的军卒纷纷停手,竟然退军了。
林殊听着耳边动静,犹豫着睁开了眼向外看去,堡下军卒如退潮状况,不到数息时间,堡下已经列出了数个军阵,放眼看去旗幡如林,人马如海,飞骑在前摇旗掠阵,号角鼓声时动,震人心弦,肃杀之气,刮面而来。
军阵中竖着一杆帅旗,旗帜上绣着大大的张字。
林殊对平州文武官员早有耳闻,滦州境内张姓的辽将只有一人,那就是辽兴军节度副使张觉。
竟然是他暗通大宋,林殊恍然之际,心中却没有多少意外。
张觉虽是武将,但根骨却是进士出身,在南京道诸多军州中,属独一号的人物。
林殊眯起眼睛向军阵望去,在帅旗之下找到了被一众将校簇拥拱护,裹着黑色披风的高瘦中年,不出意料就是张觉。
能让一军节度副使深夜兴兵至此,可见林殊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险事。
林殊缓缓摇头,朝着张觉深揖一礼,喉头滚动数次,干涩开口:“林氏坞堡林殊,敢请面见大帅。”
话音落下,张觉抬目朝林殊看来,夜色中看不清神色,可握紧缰绳的五指早就发白。
“可!”
大嗓门的军卒放声传话,林殊再次一礼,转身离开。
不一会坞堡大门洞开,林殊独自一人缓步走出,望着如噬人巨兽的军阵,咬紧牙关阔步向前。
缩头是一刀子,伸头也是一刀子,林殊此刻存了大不了一死了之的光棍心态,脚步越发沉稳。
走至半途,掠阵的飞骑已经绕过堵死了退路,骑士操矛指着林殊的后背,矛锋紧贴着衣衫,凌厉寒意透骨,林殊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腿弯忍不住一软。
生死之际,有大恐怖!
林殊心中苦笑,终于体会到了蝼蚁尚且贪生的含义。
从坞堡到军阵前不过一箭之距,可林殊走来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漫长。
“林殊见过大帅。”
林殊弯腰作揖,抬头间直视着张觉,平静道:“小民心中疑惑不解,敢问大帅,林氏坞堡岂非大辽子民,我等又是犯了何罪,竟使大帅深夜兴兵来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