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所有的学生，一共六十二个祖国的未来，其中的十一个，就是后来被雯燕的狗嘴象牙成预备青楼女子的女同学！黑压压一教室的人，没一个站起来，把受骗上当的怒火撒向在那继续夸夸其谈的柳老师，自然也不会撒向辅导员。
柳老师夸夸其谈时，辅导员正一副堂主老板的表情，端坐在柳老师旁边，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很困倦，又很一本正经，不停地眨着眼睛。那刻，用不着等到四年后，满社会都为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难，一起同仇敌忾地声讨扩招，同学些已很自觉，很悟性地明白，柳老师之所以那说，完全是因为扩招带来的恶果。若不是那恶果，我们的法学院，就绝不会被从招收我们的那所全国多少多少名，全世界多少多少名的重点大学幽雅的校园里，给挤出来，风尘女子般的，沦落到这简直就身处闹市的大院里来！据说，这大院，曾经是某个局还是厅违规修建的啥培训基地。执法清理时，看着办教育效益好，省里一下子从学校拿走了好几亿，把个违规办学的烂摊子硬塞给了学校！法学院从此在物质上诞生。若法学院没诞生在这，我和雯燕这构成法学院生命体的两小分子，也绝对不会与心雨小屋，与董涛和万军生出那缘分来的！
那只是后话吧。还是继续说柳老师。
常言道，校以师为贵，柳老师便是法学院从精神上诞生的一个小小显现。
大二《民法通则》课就要结束那刻，柳老师曾满含热泪，给大家又说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话。
那天，黑板已擦完了，柳老师搓着灰扑扑的手，突然自言自语叨念了起来：……立法成了一种追求自我安慰的游戏，现有的法律，无法得到严格执行，立法者就只得靠不断建立字面上更详细，实际更难执行的法，来安慰自己的良心和眼界！到头来，执法者执法时营私舞弊的空间更开阔。行贿受贿的腐败由此更容易产生！整个社会陷入了法制笼罩下的人治之中……
同学们，这就是老师，给你们的一点法学心得体会，以后，你们学了四年的法律，踏进社会，不管最终，你是律师是法官，还是从事别的啥职业，哪怕你有可能仅仅是一个农民工样的打工者，一定牢牢记住：社会是活的，法是死的。千万别把自己四年所学当成自认为你懂得了很多的本钱，别让自己所学让自己吃亏——
不知道，柳老师是不是因为只懂自己有本钱，不懂社会，而进不了法制笼罩下的人治法院，不，是人民法院！当不了人民法官，才有如此的感慨。柳老师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雯燕便在我的耳根叨念：这傻逼把自己弄得好像《最后一课》里的老师了！我看，他肯定是没门子当法官，没黑心当律师的苦吧。若他当了法官，我看也不会是个好东西！法官没一个好的。家伙把社会看得这透，他当了律师，会不在黑心法官和当事人间拉皮条？你没听说过——。不等雯燕吐完象牙，我已给了雯燕一个狠狠的眼色：你别又在那狗嘴好不好！我妈同意我学法学时，听你这说，不一刀宰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