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程隽如今的习惯选了颜色，指尖落在一块浅云色的浮光锦上，恍然想起当年在人海里初遇程隽的时候，他似乎就是穿了这么一件衣裳。
只是时日已久，她有些不敢确定，何况即便是世家，用的东西也不可能和皇帝的规制相提并论，大约是她记错了。
可她却迟迟移不开目光。
“秦苒姑娘这眼光极好，皇上想来也是会喜欢这料子的。”
李进忠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惊得秦苒一颤，连忙收回了手：“李公公，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了寻姑娘你啊。”
秦苒心里一咯噔，她出乾元宫之前，姜婉儿可正在和程隽告状，这才过了没多久李进忠就找了过来……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可是皇上传召？”
李进忠瞧出她有些紧张，连忙安抚一笑：“正是，皇上说想吃姑娘做的酒酿圆子，咱家不敢耽搁，特意来请你的。”
秦苒一怔，不敢置信道：“他要吃圆子？不是要问罪？之前悦妃明明……”
“姑娘这话说得，”李进忠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皇上那可是天子，谁是谁非心里明镜儿似的，你只管放宽心……咱们这就回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秦苒下意识应了一声，等跟着李进忠出了尚宫局，心里还有些不可思议。
她利用太后震慑姜婉儿的事，程隽一定知道她是故意的，只是没有证据最多不过是再罚她跪一跪。
那点皮肉之苦她撑得住，可现在……
“李公公，皇上真的没提别的？”
想起上回被做了筏子替人立威的事情来，她心里很是不安。
李进忠哭笑不得：“秦苒姑娘，你就是给咱家十个胆子，咱家也不敢假传圣意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苒不好再问，心里却多少都有些信了，一股隐蔽的欢喜慢慢自心底窜起来，不管程隽这次是怎么了，他没有偏向姜婉儿，就是值得高兴的事。
而且酒酿圆子，那是她唯二会做的东西，程隽竟然还记得。
那他们之间还算不错的那段日子，他是不是也没有都忘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快一些吧。”
她忽而就有些想见程隽了。
李进忠善意一笑，大约是猜透了她的想法，却没多言一个字，只默默加快了脚步。
可两人刚走到御花园，便迎面遇见了昭阳殿里的芙蓉，她显然是冲着秦苒来的，直愣愣地堵住了他们往前的路。
李进忠仍旧含笑，眼神却沉了沉：“芙蓉姑娘这是有事？”
芙蓉下巴一抬，得意溢于言表：“自然是有要紧事，不然怎么敢来拦李公公的路……”
话是对李进忠说的，目光却落在了秦苒身上：“皇上传召秦苒姑姑伺候呢。”
“咱们这正是要往乾元宫去……”
“并非乾元宫。”
芙蓉笑容越发明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进忠的话：“皇上已经传旨，今日要悦妃娘娘侍寝，特意遣奴婢来传召秦苒姑姑去昭阳殿外，跪侍伺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