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严修和才聪你一言我一语地离开,花泪心中原有对严修的不满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忽而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心里也莫名地添了一些悲哀。
花泪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这房间。虽然严修并未跟自己介绍身份,但单凭这宅子的豪气以及严修的姓,也不难知道这便是中原第一大商贾闻府。闻府少爷闻严修,或许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家里也未曾给过他太多的负担和责任,于是在外人面前,也能显出一些单纯简单,恣意洒脱。
而印象中自己从小到大,缪合虽待自己极好,如父如兄,但总会不断地告诫自己身上所承担的重振无间教的责任。因此不论是读书还是练武,缪合都对自己十分严苛,从不因自己是蚩之之女便对自己多几分宽容。自己虽也不反感缪合如此,可此刻却有些怨起缪合,怨他从来没有告诉自己应当如何与周围人相处,也没有人问过自己想过怎样的生活,应当过怎样的生活。若是身旁有一个像才聪这样的人,恐怕自己在面对外人时,也不会是这般冷漠的性子了。
花泪叹了一口气,又想起缪合之死,心里仍觉得难受。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泻了进来,入水如银,皎洁清辉,却寂然沉默。
正当花泪准备上床休息,严修和才聪的声音开始声声传入屋内,侧耳倾听,便知这两人在外谈天说笑,你来我往,好不开心。花泪心想反正也不觉得困,不如出去探探闻府的情况,以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来替缪合报仇。
于是推开房门,略施轻功,便上了屋顶。
独自在闻府之内探了一番,花泪心里却有众多疑惑顿生。闻府占地甚大,府内楼屋鳞次节比,装饰华丽,家仆众多,怎么说也不亏是中原第一大商贾。但按理而言,这闻府即便是中原第一大商贾,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而已,无甚稀罕。
可事实上,闻府家大业大,宅子精心布造关卡重重,若是外人进入闻府,只可沿固定的路线进退,绝不可能发现任何端倪,更不可能知道府内暗藏着的大大小小的习武场所,不少看似习武之人来回穿梭于府内各处,与闻府的家仆们并无交集,如同完全隔离于两个世界。
“真有意思啊,看来这闻府也并非单纯的生意人,恐怕也是哪个秘密的江湖帮派,”花泪自语道,“而那闻严修武功也不错,普通人家的少爷,怎么又会有如此修为,更会一眼便识得般若印。”
花泪低低垂眉,也自知尚未完全了解这闻府的情况,是绝不可轻举妄动的,于是又折回房间,却瞥见严修和才聪还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一面赏月一面聊天,吃着东西喝着酒,气氛十分热烈。
“这两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主仆,关系反而如兄弟一般亲密,能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也着实令人有些羡慕。”花泪喃喃道,不住放缓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