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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和我说,葬礼和傅师母出国在同一天,师母清晨就特意来祭奠宝英。
师母看着宝英细细软软的身体半晌,眼神里有心疼、有不解、还有几分理解与羡慕。
直到马上开船时,师母转身,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对琼琚说:“谢谢你们,我大概永远要背井离乡了,请你们把她和老傅葬在一起,谢谢了。
”这天黄昏,我自觉已经恢复得很好,于是去找了趟老李,找他要半桶猪血。
他对我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但这是十几年来我第一次不顾他一身的油腻拥抱了他:“要是我妈选后爸,我一定投你一票!”然后头也不回地拎着猪血走了。
我想,我应该托孤成功了吧。
十这段路比我想象地漫长。
我从不知道半桶猪血可以这么沉重,我走走停停,装猪血的桶成了我随身携带的板凳。
走到警察局,天色已经完全暗下里,只有城中心的大饭店灯红酒绿,我知道,他们都在里面。
我把门房里的老张推醒,自从学校关张,他就在此处高就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柏荫,何必呢,你是个聪明孩子……”他不说话了,他好像在我的眼里看见了死志,一下子记起了什么。
我说,张叔,我知道您以前总是把先生们的办公室和油印室锁得牢牢的,谢谢您。
我知道您有孙子要养,您这个功勋就当我送您最后的礼物,不枉我们认识一场。
老张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好像在酝酿咳出一口经年的老痰。
然后,他掏出配枪递给我。
我道了谢,拿出从老李身上掏下来的杀猪刀,朝他的胳膊和腿重重砍去,又胡乱划了几道。
老张说,这枪里有六发子弹,局长、副局长、三个队长,还有一发是我这个老混蛋的。
我便朝他的腿又开了一枪。
他拖着残破的身体朝大饭店挪去。
我转身进了警察局,大半猪血送给了矗立在大厅中央的局长金身,想了想,进了二楼局长办公室,用剩下的给省长大人和总统大人来了个雨露均沾。
真可惜,上个楼的空挡,一楼已经被一小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占领了。
我缴枪,缓缓蹲下,将手举过头顶。
几个警察来给我戴上手铐,我提出见警局领导一面,如果能见他们,我愿意提供反动小报的情报。
酒还没醒的赵义仁在几个同样不太清醒的队长的搀扶下,喊着“小桃,干杯”便来了,酒气喷了我一脸。
我强忍着反胃,示意我的情报只能同局长耳语。
“局长大人,您的枪忘在办公室啦。
”怎么那么惊讶?你忘记我妈是裁缝了吗?我照着赵义仁的眉心补了一枪,又决定把本应给副局长的子弹都给自己,可天晓得赵义仁下班前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预料中的枪声没有响起,他们说我是精神病,要给我治,此为总统大人和省长大人宽仁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