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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兴兴地买了下来。
2.
然而我最终还是驱使白迢半夜爬起来给我收露水去了,因为我真的很想治好我的眼睛,正经方法不管用,只能使偏门。
白迢抱怨我多事,明知道这是假的。
我斜了他一眼,让他去浇菜。
他问我:“你怎么一门心思要治你这个眼睛。”
我给他指院里那棵树,那棵树模样并不好,枝干虬曲却不以蜡梅那般有风骨姿态,如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者,枯槁无力,连一片叶子也没有。
“看见了?”
“看见了。”
“你识得这是什么树吗?”
白迢看那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没看出什么名堂,扭头问我:“难道你识得?”
“算不上识得,”我摇摇头,说:“从前有人告诉我,这是惜旧花的树。旧时一人与故人分别,相约十年后于树下相聚,岂料故人病逝,一直到了树枯死时,故人仍未来。”
“此人哀急之下,口吐鲜血而亡。枯树的心血浇灌,复又开花,其花为重瓣,半红半白,如同沾染泣血,香气冷幽,用来酿酒,饮之可以忘忧。”
“真的?”
“我怎么知道,这树据说五年开一次花,从我种下它至今,满打满算还要两个多月才满五年。”
“所以?”
“所以我想看花。”
理由真的很简单,我只是想看看惜旧花的颜色,我只是想知道那人有没有骗我。
白迢默了一会儿,问:“那人是谁?”
“什么?”
“谁跟你说这些的?”
我努力地回想起来。
是谁来着?
过往的记忆一片混乱,片段的景象在脑海中闪现,支离破碎,难以辨认。
“不记得了。”我安详地闭眼,咸鱼似地往躺椅上一瘫,无欲无求。
“为什么?”
“别管,别烦,脑子摔坏了,不好使。”
这狐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说:“你眼睛不好使,脑子不好使,亏得是个大夫。”
我说:“医者不自医。”
他问我有没有医死过人。
我微微一笑,说没有,可以先医死个狐狸练练手。
他不再质疑我的高明医术。
日子过得很快,从白迢成精的那日算起,已有两个月。晚上吃过饭,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你可以走了。
狐狸愣了愣。
他很诚恳地问:“我能不能继续留在这。”
我疑心我这儿的待遇是不是太好了。
于是我也很诚恳地回答:“小本生意,医术不堪,不收流浪动物,诚招草药试验者。”
狐狸想了想,似乎觉出了生命的可贵,于是说他想当流浪动物。
然后我们喝酒,他喝多了,开始痛哭,讲起他的情史。
我兴致勃勃地听他絮叨,说自己一身伤就是为了那人而受的,很捧场地发出惊讶的感叹声。
我问他:“你能化形了,怎么不找她呢?”
白迢一副黯然神伤,为情所困的模样:“她不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