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容貌和身世,只怕一生注定难以平静。阮父暗叹一口气,转过身去,不再搭理。
“阿耶,不可!”厅外气急的反对声传来,一位年约十四的女郎提着裙摆匆匆而来。
只见她身着白底芙蓉花交领襦裙,妆容细致,头上梳着多环髻,插着数根打眼的金钗。
因她走得急,钗环叮当作响,后面跟随的丫头婆子神色焦急地在后面追,场面十分热闹。
是阮新荞。
“胡闹!你来做什么?此事与你无关!”阮父皱着眉头呵斥。
“阿耶!你忘了,因为她非要出去行商,我们家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女儿马上就要及笄,您如今放任她出去,只怕连女儿的婚事都要受到牵连,阿耶,你不能如此偏心啊!”
阮新荞言之切切,说罢忍不住瞪了阮新月一眼,嫌恶之色毫不遮掩。
那晚温情脉脉,言之切切,要搭救她脱离苦孩的阮新荞,仿佛从未存在过。
阮新月却感念她的援手,不愿与她争执,便无辜地看着她,甚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阿耶!你别忘了,哥哥上月刚去了府军服役,若家族名声有失,只怕会影响他的前程啊!”阮新荞咬了咬牙,拿出了杀手锏。
阮家这支只有阮超一个嫡子,他的前程就是家族的前程,自然是顶顶紧要的。
只是,他今日如此隐忍,又何尝不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呢?阮父闭了闭眼,握紧手中那枚小小令牌,再睁眼时已是眼神清明,再无动摇。
“还愣着干什么?再晚一刻便不许出门了!”
这是在催促阮新月了。
“阿耶,女儿还有一事请您示下。自阿莲被发卖,我身边没有得力的丫鬟可使。如今院里均是家家的人,家家体恤女儿,女儿却不能没有分寸。我想自去选个新的……”
“依你,自便吧。”阮父摆摆手。
阮新月屈膝行了一礼,乐呵呵地告退了。
“郎君,这月娘子果然貌美,我观之,就连皇室女,不,各世家女加起来,也没有能与之匹敌的。真是如皎皎明月,光华自显。郎君好眼力!”
大厅外,阮家屋檐树荫遮掩处,出现了两道身影。
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某位郎君带着他的小厮。
郎君大半个身子隐在阴影处,隐约可见他身着素纹玄衣,窄袖束腰,衣袍却长及脚踝,越发显得长身玉立,姿仪不凡。
郎君脚下,仔细垫着一方白色锦帕,竟是脚底不染一尘。
这分明是大兴朝顶级世家子弟的做派,极尽奢靡,令人咋舌。
那小厮从阮新月出现时,就开始碎碎念。
郎君不堪其扰,凉凉地觑了他一眼,小厮赶忙捂住了嘴。
隔了一会儿,小厮又故态复萌:
“郎君,你想娶她做夫人吗?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家主不可能会同意。领回去给您当暖床丫头,倒是正合适。虽然她很美,但是郎君你也是当朝第一美男子,芝兰玉树,无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