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布衣裳，应当是府里最下等的小厮。偏这小厮生得***，那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花瓣似的唇含娇带怯。
这世上，怎会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
绕是见惯了美人的夜瑾川，此时竟有些愣愣失神。
半晌后，他语气略微松了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嘴唇一张一合，林芷艺声音极小：“小的……叫林双。”
可夜瑾川还是听清了。
“林双？”他呢喃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抬起头，正视本王！”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林芷艺咽了咽口水，缓缓抬眸，湿润的眼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胆怯。
夜瑾川深邃的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似淬了冰刃似的寒冷。
现实与梦境相重合，这双眼睛与那晚的眼眸一样，一样的干净，一样的胆怯，夜瑾川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双眼睛。
可面前的人分明是个男子……
夜瑾川眉头紧蹙，神色愈发冰冷。
四目相对，林芷艺有种错觉，他好似能看透她的一切。
巨大的恐惧感将林芷艺吞没，她终是强忍不住，苍白瘦小的脸蛋愈发白皙，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脑海中，无数凄惨的结局一闪而过。
她此番无比后悔，木匣子中的钱她一笔一笔攒了很久，可她一直没舍得花。
倘若还有机会，她定要将那笔钱妥善分配。
赵嬷嬷待她极好，她应当孝敬她一份的。
冬梅待她也好，她也应当答谢她的。
还有……还有齐铭，她哥哥的安葬费是他替她还的，她还没机会还给他……
越想越觉得难过，林芷艺竟忍不住抽噎了两声，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干净纯洁的眸子盈满了泪水，眼前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
他还没把她怎样，她竟先开始哭了……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夜瑾川内心莫名开始烦躁，最后，他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看着夜瑾川渐渐行远的身影，林芷艺有些不可置信。
他就这样放过她了？
莫非，他那日根本没看清她的样子？
摊开掌心，林芷艺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方才，夜瑾川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把她碾碎，可为何，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林芷艺想不通，内心愈发觉得不安。
……
回了东厢院，夜瑾川站在云轩房内，目光忽然被门扉上几道抓痕吸引。
夜瑾川神色一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弱颤抖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日的情景。
滚了滚喉结，夜瑾川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想，许是那媚药留下的后遗症，毕竟，那样大的剂量，他能强忍一日便是极限，哪怕解了毒，体内定然也会有残留。
思及此，他好像有了正当的理由，目光再次看向那几道抓痕。
敲门声响起，夜瑾川瞬间回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