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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的北缘,一条八十公里长的机耕道绕着它,最后伸进了林海。沿着弯弯曲曲的机耕道,布置着十多个劳教中队,队与队相距很远……因为以前这里有近万人,灾荒年以后幸存者不足十分之一。
恐怖的饥饿和死亡,就像根本驱不散的乌云,一直压在那里。没有人再去提它,但它却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浮动着翻滚着……从压抑的神色中,从长长的叹息里,从忧郁的对望间,我感到的是末日就要降临的气氛。
对我的出现,大家十分惊讶!
因为我的诞生近乎于奇迹,好象刚刚飘散的生命都汇集在了我的身上。我出生时不足五斤,母亲不仅没有奶水而且很难找到吃的,都没有想到七年后我能站在他们的跟前……
在山上那段艰难的岁月,他们很多人视我犹如自己的子女。
02
五六年,这里刚刚平息了一场彝族头人的叛乱。
硝烟还没散尽,一部分参加平叛的战士就划给了省劳改厅,奉命在这里开垦组建农场。农场的吕政委,当时是平叛部队的营长,于是这部分战士就成了农场管理的骨干。
五八年,最初到这里的劳改人员,不是释放就是转走了,这里改成了劳教农场。除了接纳当时各地划出来的右派外,还接手了原来由宋庆龄基金会管理的几个少管所。
那时的少管队就在枯桥附近,那时这里还是一片莽莽苍苍的老林。
当时,这里由吕政委带队,我的父亲是少管队的文化教员,母亲和蔡姨是卫生员兼保育员。
野兽出没,山洪暴发……一次,母亲起夜,一条蛇竟爬到了她的床上。
03
场里的少管队,是按照苏联高尔基工学团的模式建立的。
高尔基工学团,是苏联教育家马卡连柯的创举。他要求个人融入集体,并对集体负责,坚持把严格的纪律形式和个人自觉性充分地结合起来。在他的教育下,一批批流浪儿童成了教师、医生和学者,成了卫国战争的英雄。
在这里,成人白天砍竹伐木,打出一条防火带后放火烧荒。孩子们的工作,就是到刚刚烧过的荒坡上翻地扒根,晚上再进行文化学习。当时半工半读的生活十分艰苦,绝大多数的孩子,不仅个人生活无法自理,而且从早到晚动不动就哭。
母亲和蔡姨找出十来个比较勇敢坚强的小孩,由他们分头重新组班,最后再把剩下来的小孩平均分到班上去。这样各个班都大小搭配,不仅能以大带小,还能在班与班之间展开竟赛……这样情况才有了好转。
04
一天下午,一队彝人撞进了少管队,说是要捉拿偷捕他们山羊的人犯。
吕政委知道自己的队绝没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情,至于其它队哪敢保证?果然不久电话传来,山上的其它几个队都遭到了彝人的围攻,有的队还发生了夺枪的械斗。县里的部队已经出来了,要他保护好枪支,但不能用枪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