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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又柔又幽,飘渺的不知道来自何处。
“娃子,听见谁叫你,都别应声。”三叔头也不回地道,他还在用力拉着自己的九节竹竿,杆头的钩子勾住了那个人的腰带上,已经拉起了半边身子。
那个声音熟悉又陌生,飘忽不定地在芦苇荡中回荡,我使劲捂着耳朵,从未有过的害怕让我只敢抱着头蹲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芦苇的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在晃动,闪过些许红黑相间的鳞片。
这几分钟是我过得最漫长、最难熬的几分钟,直到当啷一声,三叔把竹竿丢在了船板上,双手托着河里那人的腋下,将那人拖上了小船。
那个声音渐渐消失了,那两个纸人没有再浮上来。
被拉上来的那个人一动不动,脸被缠着水草的黑发遮住,看不清楚样子。她穿着件白色的衣服,沾着些黄色的河泥,还有条蓝色的七分裤。
我心中突然惶恐了起来,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感,让我不敢去接近三叔和那个一动不动的‘她’。
三叔喘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把熄灭的蜡烛拿了过去,重新点燃后,放在了那个人的头顶上方一寸左右的位置。
这次,那绿油油的火苗没再晃动,平稳地跳动,散发着一阵让人恶心、不舒服的气味。
“好孩子。”三叔有些疲惫,做完这些,他松了口气,用竹竿撑着船离开了芦苇荡。我没说话,或者说,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不敢说话。
我一直坐的远远地,尽可能地远离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我应该是知道她的…但当时懵懂的我也意识到,她跟我认识的她有些不一样了。
三叔一路都没说话,我也没说话,就一直盯着绿油油的火苗,直到眼睛有点干涩了,才眨眨眼。
回到了小码头,三叔让我到他屋里去睡觉,我摇了摇头,现在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两点,我真的很怕一个人待着。
在江面上,我和三叔待了近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不,应该是,今晚发生的事,我应该是毕生难忘了。
三叔没有勉强我,他叹了口气:“娃子,按理说,叔不该让你看到这些。但要没你,叔都找不到......唉,算了,你的八字也显出你早晚得和玄门打交道,早点见到,兴许是好事。”
我听着三叔的话,看着他似有犹豫又做豁然,最后又担忧起来的表情,我不太懂他的意思,只跟着他一起坐在码头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葫芦口那边亮起两盏车灯,亮的晃眼。有辆小卡车开了过来,在房子前边停下,孙宏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怎么样?”孙宏下来后紧张地问。
三叔掸了掸手,站起来说:“捞上来了,废了点劲。”
“好,趁天还没亮,先入棺吧。”孙宏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招呼着三叔把小卡车后面装的红木棺材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