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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奎摆手止住他俩,继续说:“……俺没瞎说,俺……知道自己,好不了……真的……俺不怕死……这不死不活的……挺到现在,也烦了……天命难违,俺懂……”
正这时,外门一开,子牛和小惠莲背着篓闯了进来。
“爹,娘,奎叔,龙须草采回来了,新方子的药都齐了,”子牛欣喜地说。
“爹,子牛哥为采这药,爬到山崖上去,胳膊上都划破好几道呢”,小惠莲不忘报告子牛哥的辛劳,忙插嘴道。
“好孩子,受累了……”何奎微微摆摆手,然后看着铁头夫妇。铁头立刻会意,然后对俩孩子说:“俺们大人说点事儿,你俩先忙去吧……哦,子牛,你再打一遍拳,长刀短刀也都再走一遍吧”。子牛应声下去。
小惠莲赶忙说了一声“俺去给爹熬药”,也出去了。
“哥,嫂,咳咳……俺的时间不多了,俺就直说了……”
“兄弟,说吧,俺们听着呢。”
何奎断断续续道出,他死不足惜,唯一挂念的就小惠莲,她年纪小,没爹没娘,只能请铁头夫妇照管了。幸好已经定下这两孩子的亲事,让他很放心,但是他看不到小惠莲坐花轿成亲的那一天,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也是她娘最大的遗憾,所以请铁头夫妇保证,过几年,两孩子成亲时,一定让小惠莲戴红盖头坐花轿,如此,何奎夫妇九泉下就瞑目了。末了,何奎坚持要下炕给铁头夫妇磕头,铁头当然按住了他。
“兄弟你说啥咧,见外了不是,咱俩家早就是一家了,惠莲娃就是俺家闺女,也是俺家里将来的儿媳妇儿!”铁头的眼睛也红了。
“兄弟啊,你放心吧,两孩子都是俺们心头肉,他们成亲时甭说戴盖头坐花轿了,我们还要请响器班子,放鞭炮,摆宴席,热热闹闹的,让方圆二十里的人都知道。”子牛娘也赶紧说。“哥,嫂,咳……说完这些,俺就放心了……其实俺知道,俺这些都是……多余的话,咳咳……
哥俺真不行了……俺先走了……”
说完,何奎低下脑袋,声音微弱,气息减弱。
“兄弟,兄弟……”秦铁头脸色一凛,意识到什么,晃动何奎的肩膀:“别走!你再等一下,现在就叫孩子们过来,给你磕头!”
说完示意子牛娘,她立刻开门喊两个孩子进来。
子牛紧张不安地看着这一切,小惠莲惶恐一声“爹”扑了过去。
“来,孩子,你俩现在给这个爹磕头,”秦铁头指着何奎,特地告诉子牛说:“这也是你爹,他现在是岳父,叫吧,这或许是他生前唯一一次听你叫爹了”,子牛明白了,立刻跪倒在地对何奎磕头,叫一声:“爹!”
何奎嘴角微动,一丝笑意浮在脸上,然后合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走了。
跪在地上的小惠莲,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