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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父一个人在工地干活儿养着我。辛苦不说,还受窝囊气。
所以才因为我打碎了一个碗,就要揍我。
我低头,看着傅云祈用来弹琴的修长的手擦过我黝黑的手指。
「姚同学,还疼吗?」
他用碘酒轻轻沾湿我的伤口。
我不疼,早就挨打习惯了。
但被他擦过的地方却弥漫出奇异的酸涩,直冲我心窝。
我低头摇摇头,眼泪落下来。
傅云祈不再问,他是如此懂得体谅的人。
第二天在学校,我一瘸一拐上楼,迎面又遇到了傅云祈。他和校花施芸并肩闲聊,施芸笑容宴宴,两人犹如一道亮丽的风景。
转角擦肩而过时,傅云祈叫住我:「姚念锦,你的腿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好多了。」
施芸好奇地打量我们。
就在我转身离去时,听到她问:「她怎么了?」
「被继父打,受伤了。」
施芸同情的一声叹息,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里的悸动。
傅云祈那样善良,怜悯我的苦难。
所以在后面我从他手上接过贫困补助金捐赠证明时,我真诚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他虚抱了抱我,带着好闻的淡淡的栀子花香。「加油,姚念锦同学。」
为了离他近一点,我挑灯夜读,熬得大姨妈都紊乱了。才进了年级前十,和他出现在一个表彰橱窗。
可陪在他旁边的一直是施芸,两人在学校被合称为神奇双侠,人人艳羡。
我远远地仰望着,暗自期盼能再有一次站在他面前。
高三时,为了缓解学习压力,学校组织去旅游。半夜突然天崩地裂,发生了地震。
我们住的是木质结构的农民房,泥土在晃动中滚下来,一大半盖住了东面一间小阁楼。
傅云祈住在那里。
我急红了眼,慌忙跑过去。
湿滑的泥土把门卡得死死的。透过缝隙看到傅云祈趴在床边,额头都是鲜血。
我看向四周,找来一个撬棍敲开了窗户,把傅云祈拖了出来。
其他惊醒的老师同学们都赶了过来,七手八脚把傅云祈送上车。
我全身无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脑子都在想,还好傅云祈没事。
施芸突然指着我大叫:「姚念锦,你的手臂!」
我低头看去,才发现手臂在潺潺往外冒血,大概是救他时不小心撬窗被割伤的。
后来,这个伤口结了疤,宛若一朵盛开的凌霄花。
我再也不能穿无袖的裙子了,反正我也穿裙子也不怎么好看的。
傅云祈住了半个月的院,同学们都去看他。
我没有去。
继父被工地上的钢筋砸穿身体,在 ICU 里躺着。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穿着防护服看他,继父身上插满了管子,再没有打我时凌厉凶狠的模样。
喊了他 5 年爸爸,如今我才仔细看他,他早不年轻了,鬓边已经是大片的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