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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笑。
那张脸很快变成了背影。
「你真的爱过母后么?」说到「爱」这个字的时候,我故意加重音调,父王的背影停顿了下,「爱过。
」我垂眸掩去了情绪。
初春的夜,冰雪已经化去,霜露消散,但寒冷依旧 。
我趴在前瞻炕上,听到门外传来通报声,迅速用手扣灭烛火。
抚着被灼烫过手掌,又想起母后那千疮百孔的身体,一袭恨意渐入心门。
曹公公一脸惋惜坐在我身侧不远处,劝慰道,「城主才从战场上下来,连铠甲都未褪去,便先来这里看望少城主。
」「听前线的将领说,这仗打的极为不易。
」他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叹息离去。
从头到尾,我没有资格反抗,没有资格质疑,未来早已经被安排。
不是么?如今,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那么好看透与拿捏。
他让我明白了有情皆孽,众生皆苦,无人可幸免。
7岁月流逝,悄然无声。
后来我变得不爱说话了,口无遮拦的毛病也学会了收敛,只要稍微感觉父王不悦立马就知道闭嘴。
可能是旧日子里错把父爱当做盔甲,如今就像水里的飘萍,一阵狂风袭过,一片狼藉。
一败涂地。
也许未来的一天,我也会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快喘不上气了。
8转瞬两年已过,我已满八岁,父王忍住咳嗽允我从今以后同他一起批阅奏章、召见官员、接见外国使节以及举行内廷典礼。
那是我第一次以官身的身份走进昭阳殿,气势恢宏的大殿,正中的须弥坐式楠木平台上,父王正襟危坐在御座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见,我静静的坐在一旁的侧座上,面无表情。
面对朝臣争论不休的间隙,他总探头过来问我有何见解。
我每次对答如流,天衣无缝,都让他很欣慰,如今的自己就如困兽般只能在他面前摇尾乞怜讨食。
下朝后,众人皆散,我坐在昭阳殿高台下的石阶上,眺望着迷雾笼罩的远山不言不语,一袭玄衣长袍,顺着高台的石阶,一步一步向下走着,和煦的阳光驱散着寒渗的晨雾,远处一女子坐在马车上看着书,阳光照着她头顶的梨树上,透过一丝丝的裂缝洒在她的身上,如谪仙下凡般不染尘世,她偶尔的桃腮带笑,瞬间让周围所有一切都黯然失色。
那一刻怦然心动,便再也移不开视线,愣愣地盯着她许久,竟不知已来到她的身边。
「我叫宋婉晴,清扬婉兮,雨过天晴。
」「我叫江落尘…」9此后的每一天我都有了最期待的事情,觉得日子也没有那么难捱了。
慢慢的我开始不满足现状,我将一封书信连夜送去了宋将军的府邸。
议事厅里,我第二次向父王低头,只为求得一个伴读。
须弥座台基上的铜龟、铜鹤里燃着檀香掺着松柏枝的淡香,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