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或许因为还在孝中,阿茵并未特地打扮,和在食店一样,穿得极清素。素白细布窄袖短衫,玉白色两片式旋裙,发髻用一根银簪绾着,簪了两朵白木香。若换寻常女郎,这妆束必显粗陋。但她亭亭立于祖孙二人跟前,明媚秀雅,似初春时节将绽未绽的一枝温柔玉簪——可玉簪花并不会有白木香这种既浓烈又清冷的馥郁香气。
裴尘寂鼻尖满萦那奇异的冰冷香气,有退一步的冲动。他缓缓转过目光,若无其事地负手而立。
裴纶不再是先前不着调的嬉笑模样,一脸温慈地笑道:“小娘子便是秦池的女儿?原是通家之好,无须多礼。秦池有三个儿子,却只你一个女儿,倒也养得好,眉眼跟你母亲很是相似。”
阿茵诧异地看了裴纶一眼,微笑道:“裴老怕是记错了。阿爹有两个女儿。我是长女,名唤秦叶。出世那日母亲梦到在做榆钱羹,故而又给我取了小名阿茵。我还有一个妹妹,名唤秦萱,眉眼轮廓比寻常人深些,倒是很像母亲。我的模样更像父亲些。”
裴纶倾听着,神情更加和煦,说道:“果是我年迈,竟记错了。不过我倒还记得你父亲做的榆皮索饼,真真好味道。小娘子家学渊源,必定得心应手。今日特特请你来,便是为的此事。”
阿茵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榆,笑道:“府上植有榆树,此事不难。”
裴纶道:“那就有劳小娘子了!”
裴尘寂瞥了阿茵一眼,淡淡道:“无声,辛苦你陪秦小娘子去一趟厨房吧!”
任无声也是含着金匙长大的,并不曾吃过榆皮索饼或榆钱羹,正听得好奇,闻声忙引阿茵去厨房,“小娘子请!”
阿茵眸光悠悠,在那祖孙二人身上一掠而过,不惊不恼地随着任无声走向厨房。
任无声却有些恼火裴尘寂的冷淡,走得略远,便和声安慰道:“小娘子不用担心,裴郎君虽然又骄傲又奸猾,但道貌岸然惯了,不会真的对你怎样。”
阿茵瞥向任无声,目光有些怪异,“骄傲?奸滑?”
她越来越觉得,这位传说中跟裴尘寂不清不白的娘子,似乎对裴尘寂评价并不高。
任无声摸摸鼻子,说道:“你别听坊间那些风言风语,也不知哪个混帐王八羔子传出的鬼话。我不过上了裴尘寂的恶当,以为他武艺低微,一时冲动跟他赌斗。当时说好了,若我赢了,帮我入审刑院,和他一样查疑案,辨正伪,明善恶;如果我输了,一年内都得听命于他……”
阿茵弯弯的眉不禁挑了下,“你打不过他?他武艺很高?”
她见过任无声出手,迅捷利落,即便不算一等一的高手,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任无声提起此事便怒火中烧,愤愤道:“你也看不出吧?这人就是故意的!明明身手高明得很,故意藏着掖着扮猪吃老虎,时时准备阴人,才让我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