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决定去校区以南闹市区的一家音乐酒吧,顾客评价不错。到音乐酒吧的时候,LED灯刚好亮起,宣告夜生活的开始。苏沐打量了眼门口好看的景观设计,对这家酒吧添了几分好感,随手把店家门框上歪斜的牌子扶正,顺便把地上的一团纸巾送进垃圾桶。
进门一路往里走,灯光昏暗,觥筹交错,最热闹的要数中央舞台,三个乐手在尽情演奏。
苏沐和邵鸢两人没有预定圆桌,随便找了条吧台坐下。
几杯酒下肚,邵鸢话痨属性更加突出。她告诉苏沐,苏沐不仅和她朋友一样姓苏,为人处事上也很相像,都对别人很好,很优秀,甚至找不出错,只剩一致好评:“我有时候会打趣那朋友,说她像是圣人也不为过,你发现不了她在行事、甚至思想上有哪里是不利他的。可这样的人不会很累吗?”
邵鸢看向苏沐继续道,“你看你,虽然也善良也利他,但你和她有个很大的不同——你很有距离感,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不远不近,让人感到亲切、却靠近不得。比如我们,那么多天一起上课和吃饭,但交情也就比刚认识多那么一丁点。你似乎从来不跟人交心,我说得对吗?这是你保护自己的方式吗?这会让你感觉不那么累吗?”
苏沐没有回答,咬着吸管感受酒精弥漫口腔。
手上这杯酒叫莫吉托,是她看着菜单上的图片盲点的,点它的原因在颜色——绿的,就像邵鸢提到的那样,不咸不淡、不冷不热,酒保做的和图片效果相差无几,在吧台昏暗的暖色光下依旧晶莹剔透。做装饰的薄荷叶要是能再大些就好了,颜色比例会更协调。味道清爽,苏沐满意地点点头,默默听邵鸢继续絮叨。
“我们认识近半年,这半年里,你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我从没听你说过累、喊过苦、抱过怨,似乎没有任何事可以搅扰你的平静,可那是不可能的。”邵鸢突然生气起来,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襟危坐,带着极强的侵略性盯着苏沐,努力把她看透一般,“苏沐,你的七情六欲在哪?你的喜怒哀乐在哪?我想知道这个。”
苏沐眼波流动,转头对上邵鸢的视线,任由她看向眼眸深处:“你醉了,邵鸢。”
苏沐想,邵鸢这些问题,大概是想问那个和自己一样姓苏的朋友,不然她不会动这么大情绪。不知为何,感觉邵鸢提到那朋友时,总有些伤感。苏沐并不好奇,更懒得过问。她俩关系得以维系的一大原因,正是面对彼此的过往上,都采取了“不主动说,绝不过问”的态度。她们将“伙伴”落实到极致,想做什么了,对方愿意一起,便一起,但也仅停留于此,一点算不上朋友。她们都只是在找搭子。分开后,再不联系,也是正常,她们只是一次又一次相遇,没有所谓的开始,自然也没有所谓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