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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叫你前几天给她多喂点,把胃给撑大,怎么才吃这么点?」
我爹赔笑道:「道爷说的是,可之前这贱丫头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这几天使劲喂,也才撑大了这点。」
妖道不满地捋了捋胡子,眼珠子转了好几转,终于松口。
「也行,你将马皮取来,把她塞进去,再用针线把马腹缝上,七日后你就可以得到女蚕茧。」
「多谢道爷!多谢道爷!」
我爹连连哈腰点头,其间,抬头望了我一眼,面色微变。
「道爷,万一这贱丫头同蚕女娘娘一样,直接成仙,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妖道轻蔑一笑:「若是她在第五日破茧而出,还真有可能,但贫道在马皮上设下法阵,只有用浸过符水的刀才能破开。」
「更何况,她手脚都断了,拿什么破?」
「别说破茧而出,待到第七日,她早就化成一滩血水了。」
我爹眼底的忧愁一扫而空,笑逐颜开:「还是道爷高明,小的这就把马皮缝上。」
一枚绣花针,长长的丝线穿在其顶端。
恍惚之间,我好像看到了阿娘。
看到阿娘穿针引线,看到阿爹舞刀弄枪,看到我在撒泼玩闹。
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我摇着头,噙着泪水,含糊不清道:「不,不要......」
不要用阿娘的绣花针!
我爹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拽起:「还能说话,看来还能再吃。」
他又抓起一把桑叶塞进我的嘴里,喃喃自语:「万一吐出来,就功亏一篑了。」
宽厚的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好似回到了从前:「云千乖,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啊!
撕心般的疼痛将现实和幻想撕裂,映入眼帘的男人还是那样的瘦骨嶙峋。
细针穿过我的双唇,我的骨头都疼得战栗不止。
曾经阿娘为我缝制衣袜的绣花针,现在我爹正用来缝合我的双唇!
泪珠从眼眶滚落,顺着针眼处滑进嘴里,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满嘴的桑叶堵住我的声音,我连放声大叫都做不到。
无力的四肢垂落在地,连攥紧拳头都做不到。
只有泪水不断地滚落。
阿娘,云千好痛啊!
真的好痛!
一张马皮将我盖头兜住,这是刚扒下来的老马皮,还淌着血,潮湿、腥臭。
我爹踢了我一脚,我滚进马腹,脸上沾满了血污,分不清是我的,还是老马的。
他又一次抄起绣花针,不比刚才的敷衍了事,这次的针脚格外细致。
一针一线,就像阿娘曾经教的那样。
我躺在马腹里,望着他,眼底还是止不住的悲伤。
黑暗一点点将我包围,就在马皮即将全部缝合之际,我爹的嘴一张一合,好似在说着什么。
但是,我听不到了,我疼得已经失聪了。
他兴许是在道歉吧。
毕竟我们曾经也是幸福的一家人。
阿爹,就算是报答您的生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