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删掉了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将手机装进羽绒服口袋中，静静坐在长椅上，几乎将整张脸都裹在围巾中。
不知过了多久，凉意顺着郁禾禾脚踝爬到了小腿处。
她抄在口袋中的拳头还是缓缓松开，终还是重新拿出手机拨通傅景盛的电话。
对傅景盛的人品，郁禾禾还报了一丝希望。
“什么事……”
听到傅景盛刻意压低的嗓音，她缓声开口：“我去见过禾姨了，禾姨来海城是因为郁宝栋想要我外祖父家的联系方式，给他出结婚的房子和彩礼，禾姨不知道也不想给，他们就上了《寻亲记》节目找人，禾姨是被节目组邀请来海城，在机场意外遇见你想和你说话，挤到人群中被推了一把才撞上了窦小姐，机场监控和节目组的事你一查就一清二楚。”
“你想替你曾经的养母求情？”
“这件事本身就是意外，我只希望你……”
“爬床是意外，推晚意下楼是意外，郁禾禾你的意外……还真多！”傅景盛冷冷打断郁禾禾的话，不耐烦道，“明晚七点君御酒店，你当面解释，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养母把牢底坐穿，你了解我，我说到做到。”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郁禾禾人也跟着茫然起来。
她对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傅景盛，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她甚至不确定，傅景盛约她明天在君御酒店见，是真的为了让她当面解释，还是为了给她下药。
在海城傅景盛混是出了名的，但一直对她很好。
这种好，还有她对傅景盛的爱，会让她看待傅景盛时加上浓厚的滤镜，无法精准作出判断。
掌心中手机振动。
她双眸重新聚焦，接听。
“禾禾，我打电话问过我姐了，晚意的情况还好你不用太担心，只要晚意没事想来景盛也不会太为难禾姨。”
没听到郁禾禾的回复，谢子怀疑惑看了显示通话的屏幕：“喂？禾禾？”
“让你费心了。”郁禾禾道谢，“谢谢。”
“禾禾，今天警察局门口我说的话……很抱歉。”谢子怀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声音里是浓浓的疲惫，“禾姨的事情，我能请你当禾姨的律师吗？”
“当然，我也吃过禾姨做的饭，在禾姨家住过，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禾姨的代理律师！你早点休息，禾姨不会有事的，我会和景盛好好说一说。”
挂了电话，郁禾禾尝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身来，扶着冰凉的长椅靠背才费力站直身子。
凉风吹乱郁禾禾的长发。
她随手拢至耳后，盯着医院花园幽暗又深长的鹅卵石小路看了半晌，才缓缓朝医院外走去……
·
第二天，八点半才郁禾禾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拔了充电器，拿过手机。
陌生号码。
她未回拨，正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再次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