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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从没有打过呼噜,我知道郑一平是在变相赶我走。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离开了。当我身后的门关上那一刻,我听到了郑一平歇斯底里的哭声。每一个男人都很要面子,他们从不愿在别人面前哭泣,纵使他们已经痛苦到了极点。我想对于郑一平而言,他是不愿意把自己生命中最脆弱的一面留给自己的朋友吧。
毕竟坚强的人永远比脆弱的人更值得人们纪念,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回到梧桐公寓的时候,又是一个午夜。
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快把我折磨成夜猫子了。
公寓里一片漆黑,二楼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有人在二楼浴室洗澡。
我脱下鞋,蹑足地走上二楼。
二楼走廊的尽头是一间浴室,宽大的落地门由一块整齐的横纹玻璃镶砌而成。橘黄色的灯光下是一条模糊的人影在扭动。
是胭脂在洗澡。
浴室外堆放着一些杂物,有拖鞋、运动套装、还有一件灰色雨披,这表明胭脂曾经出去过。
灰色雨披!
我的目光一瞬间盯在了那件雨披上,心剧烈跳动起来。在我的记忆里,胭脂对这件雨披情有独钟,每次意外的相遇,我总是看见她穿着这件灰色的雨披。
我好奇地走过去,拿起那件放在地上的雨披,然后悄无声息地下楼。
我随手打开经过地方的灯,一楼瞬间一片白昼。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拿着那件雨披细细端详。忽然,手中的雨披发出咯吱声,我翻动雨披,终于在雨披最里面的一个暗兜里发现了一张旧报纸。
我把它拿出来,看了看,随手就要丢到一边。
突然,我的动作凝固了。
这张旧报纸怎么这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孙程东的书报架上!
这张旧报纸怎么会在胭脂的雨披里呢?难道说?难道说她去过孙程东家?刚刚去过?
你拿我的雨披做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然回身,看到了湿漉漉的胭脂。
胭脂裹着一条雪白的浴巾,赤裸着肩膀和大腿。她头发湿漉漉的,每一寸肌肤都升腾着热气,这次她依旧赤着脚。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胭脂一只手拽着浴巾,一只手伸向我。
我把雨披递给她,她说:还有?
我冷冷地反问:还有什么?
胭脂说:报纸。
我说:这好像不是你的东西吧?
胭脂说:但这也不是你的东西?
我说:可这是我朋友的东西。
朋友?哼。胭脂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是你的朋友吗?
我说:当然。
胭脂说:如果你愿意和禽兽交朋友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禽兽。
我说:你说他是禽兽,那你为什么还要拿禽兽的东西?你岂不是比禽兽还下作。
胭脂清秀地脸上闪过一丝阴暗,她恶狠狠地说:他拿走了我很多东西,今天我只拿回两件已经是对他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