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死了。宫外孕大出血。”言辰听不见宋晨宇的回答。脑袋里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说：“我们在市医院。”然后挂了电话。
米易靠在墙上，没有说话。两个人长久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米易哑着声音说：“你通知宋晨宇吧。”
“打过电话了。”
米易站起身往外走，言辰说：“你去哪？”米易背对着她，疲倦的说：“我怕我会打死他。”言辰没有回答。看着米易走远，她的心越来越难受。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宋晨宇急急忙忙赶过来。言辰望着他，昂贵的西装，清俊的脸。她忽的冷笑出声，把手里的项链递给他，没有说任何话。拖着两条不知道为什么很重的腿，像是经历了千山万水，终于走到家门口。
她俯下身一阵干呕，五脏六腑都尖锐的疼痛。开门进去，林尚远放下电话说：“正准备打电话你。”看见林尚远的脸，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她失声道：“桑柔死了。”林尚远显然呆住了，过了好一会，他走过来，抱着言辰，任她哭得嘶声竭力。
宋晨宇坐在言辰坐过的那张椅子。看着项链，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口袋里电话一直在响，响成很尖锐的声音，嘶的一声划开血肉。太快的刀伤到身体，剑客总是来不及反映疼痛，就已经倒地身亡。
宋晨宇十八岁的时候，桑柔扬着一张干净的脸，说：“宋晨宇，你帮我做试卷吧。”
桑柔十七岁的时候，宋晨宇没收了她的情书，说：“小毛孩子知道什么。专心准备考试。别胡思乱想。”那个时候，宋晨宇大三了。桑柔说：“宋晨宇，去你的学校，要考多少分？”宋晨宇怔在那里，皱了皱眉：“算你还有点志气，好好温书。”走出去的时候，嘴角分明是上扬了。
那个夏末，他顶着热辣辣的太阳把她安顿好。邻铺阿姨说：“你哥哥真懂事。”桑柔抬起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脸，说：“他是我男朋友。”手下动作一抖，怕是没摔了开水瓶。出了寝室，他说：“刚才胡说什么？”桑柔望着他：“宋晨宇，我说话怎么就是胡说了。”宋晨宇正要开口，桑柔说：“难道你不是我男朋友吗？”宋晨宇汗湿的脸在那双大眼睛的注视下笑开了眉，他说：“你才知道吗？”桑柔一脸满足，握了他那双还来不及洗干净的手，拽得紧紧的。
宋晨宇毕业了，对桑柔说：“以后不准瞎逃课。”她点头。
“按时吃饭。”她点头。
“不准跟别人出去。”她点头。
“跟那些追求者说，咱是有夫之妇。”她点头。
宋晨宇真要走了，她说：“我争取早点毕业，你等我。”他说好，一脸温柔的不像话。
等她毕业了回家，却是他要结婚的消息。那天她低着满是泪水的脸，问他：“为什么啊？怎么了？”他不说话。她说：“宋晨宇，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他记得，他当然记得。只是，原来永远只有两年那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