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惊恐的一动不敢动，只拿眼睛愣愣的和小男孩对视。两个孩子呆呆的相互注视了会儿，小男孩慢慢走过来，弯下腰把手里的油条伸向寒月，“给你。”他稚嫩的声音透着坚决：“给你吃。”
寒月不敢动弹，他用手拉起寒月的手，把油条塞过去。“你吃吧，快吃。”
寒月终于忍耐不住美味的引诱，抓住油条送到嘴边吃起来。越吃越快，一不小心噎在喉咙里，小脸弊得通红。小男孩一条腿跪在地上用手拍她背部，好半天才顺过气。
“慢点吃，我家还有。”小男孩说。
寒月扭头怯怯地看他一眼，又低头专心猛吃。小男孩发现了后面的大纸箱，好奇地把头伸进去看，里面只有一堆乌黑的烂棉絮。
“你就住这儿？”他吃惊的问寒月。
寒月嘴里塞满了油条，只能点头。
“你妈妈呢？你爸爸呢？你外婆泥？你家人呢？”小男子一口气问了好多。
寒月咽下最后一口油条，在身上蹭干手上的油。“妈妈没有了，我爸爸也没有了，我要去找他们。”她忍不住哭起来。
“他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你？”小男孩追问。
“我，我不知道。”她呜呜地哭着，用衣袖去擦脸上的泪水，脸更脏了。
小男孩掏出小手帕，干干净净的，上面绣有一只小老虎，散发出好闻的香皂味。他用手帕仔细在寒月脸上擦，有擦不掉的地方干脆在手帕上吐口口水，弄湿点接着擦。慢慢的把寒月的小脸擦的干干净净，小手帕却黑了。
寒月不停地哭着，小男孩不停地擦着。终于，小男孩也哭起来。他擦一会儿自己，再擦一会儿寒月，不一会的功夫，两个孩子的脸被脏手帕擦得黑一道，白一道。成了两个小花脸。哭了一阵子，两个孩子都不哭了，寒月指着小男孩脸上的花道道嘻嘻的笑起来，小男孩也指着寒月的小脸笑起来。嘻嘻哈哈的笑了一会儿，小男孩说：“我叫天福，你叫什么？”
“我叫寒月。”
“到我家住去吧，我家有外婆，外公。他们都特好，从来不骂人。”
寒月歪着头想了想说：“好吧。”
男孩便牵着寒月的小手向他家走去。
两天之后的一个上午，县革委会主任靳向阳同志拜防了刘大妈家。
刘大妈是三代老贫农，是军烈属，她的三个儿子都在抗日和解放战场上牺牲，现在只有一个小女儿在部队里，小女婿已经是团长。
靳向阳同志是不大愿意登这个门的，因为在刘大妈面前他像是矮了一截，一想起从前是刘大妈照料着他，把他这个孤儿照养大，又送进革命队伍，可千不该万不该老是训斥他，在人多的时候从不给他面子，老气横秋的摆老资格，好多次令他这个全县一把手威风扫地。自己对反革命分子穷追猛打有什么不对，手段不狠能让那些狗东西老实吗？这个老东西，老僵尸，他恶狠狠的在肚子里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