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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看着跪伏在面前的张氏,蔡曚觉得自己的怒火就要压制不住了。
“小夫人体弱,加上小公子的脑袋实在是大。老身特来告诉大老爷一声,恐怕要动钳子了。”张氏叩了个头,还是镇定地说。
“老爷不必担心,老身这十年来接生了几百家,比这更凶险的也见过,老爷和小夫人吉人天相,必然能平平安安。
”
“钳子?”蔡曚仿佛被毒虫咬了一口,脸色白了又黑,差点要跳了起来。“你要动钳子?那就动,就动好了,此等妇人之事,何须告诉本官?”
“这天下间的规矩都是如此,自然要告诉大老爷一声。”张氏不卑不亢地回话。“老爷放心,老身动这钳子,还没出过错呢。”
“只管动,只管动。”蔡刺史像赶走一只苍蝇一样直挥手,想把张氏赶回到产房中。但那张氏却不肯移步,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背在背上的一个碎花包裹打开,取出里边的一个银做的钳子,以及一副白布做的画像来。
在蔡老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张氏小心翼翼地把那画像挂在产房的面前。画像上用工笔细细地画着一个青年,一袭青衣,相貌平淡,面无表情,那样子既熟悉又可恶。
“你!这!”蔡老爷这次是真的跳了起来,指着画像,形象大失地叫了起来。“这个是……!”
“这个玉昆真人的真像。”张氏大惊失色,连忙把蔡曚戟指画像的右手拉了下来。“也是我等接生婆子的当代祖师。大老爷,千万不得无礼啊。”
蔡曚仔细一看,那画像右边果然还有一行竖着的小字:“玉昆真人真容。”心中的怒火,仿佛要把眼前的画像焚烧成灰烬。
“我当然知道他是韩玉昆。但我家夫人生孩子,为何要挂他的画像?!”蔡老爷几乎是咬牙切此地说,声音嘶哑难听。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让他在河煌丢进了脸,成为大宋官场的一个笑话,仕途从此一蹶不振,蹉跎黯淡。十多年过去了,他蔡曚现在不过是一州的刺史。而那灌园小儿,卑劣小人,居然已经进入中枢,连宣麻拜相,进入政事堂也是指日可待。
此时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蔡老爷决定了,要是这张氏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等小子生下来了,一定要打她一百小板!
“这是行规,老身这一样,替人接生,大凡要动用钳子,必然要这产妇的家人下人,先拜玉昆真人。”张氏觉得眼前这老爷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一点。不过,为了孕妇着想,她的职业精神让她觉得还是应该履行告知的义务。“动钳子,拜玉昆。普天下的规矩,都是这样子的?”
还要拜这灌园小儿?!蔡老爷觉得自己都要晕倒了。
“为何要拜这……这韩玉昆?”蔡老爷长长吸了一口气,好让胸中的翻滚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