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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退了斟茶的凝远,时玖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看着桌案上的桃花酥发呆。
尚澹说他像娘们,是戳他心窝子上了。
商瞿来时家的时候,时玖刚过了四岁生辰不久。时将军一去战场就是一年半,小玖儿久不见爹,听说时将军回府,登时嚎啕大哭。时将军没走到前庭就听见自家宝贝儿子的哭声,心疼的不行,赶忙过来要抱儿子,这一抱,却抱了个空。
四岁的时玖糯米团子似的一张小脸上两只葡萄眼睛含着两泡眼泪,一只手放在嘴里啃,另一只手抓住了只及时诵腰腹的商瞿的手。
这些事时玖自然记不得,都是从老嬷嬷口中听来的乐子。但是从时玖记事起,他的生活里,永远都有这个人。那人的好,那人的呆,那人为他流的汗,那人替他挨的打。
时玖蜷起腿,把脸埋在手臂中间。还有……他第一次做的那种梦,也是那人。
他当时颇有些不知所措。后来商瞿就上战场了,他自己在家里白天读书,晚上睡觉,想着顺其自然,这么也一直过下来了。结果这厮回京就回京,还招摇闹市地把女人领回家。时玖想想在街上看见的那一顶小轿子就不舒服。
哎--时玖把头埋在两手臂中间,烦躁地叹了口气。
哎什么?冷不防被人狠揉了把脑袋,时玖一个激灵,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商瞿。
商瞿摸摸时玖脑后的那个旋,挨着他坐在软榻上。两人一时间都没开口,金兽昂头一口口吐出丝丝缕缕的细白烟雾,时玖身上常年带着的就是这股子淡淡的檀香味道。
时玖偷眼,从墙角那一方铜镜里端详商瞿的脸。
商瞿瘦了。在塞外风吹雨打,肌肤的麦色比走时更深,反倒是那一张天工的脸随着历练越发硬气,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额角那一条长飞入发鬓的疤痕也格外有男人味。
他正低着头认真地给时玖温茶,许久不做这事,手段却一点也没生,乍一触碰到熟悉的容器,手指就好像活了一般。时玖就十分羡慕商瞿这一点,脑子好用,学什么一学就会,浑身的力气好像永远也使不完一样。不怪连军营里那帮老莽夫提到时家的商瞿都赞不绝口。
给你的。
时玖顺着商瞿微昂的下巴看过去,瞧见锦缎被子上搁着的一团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四个八宝酱猪蹄。
时玖失笑:……这不是邹记的酱猪蹄……不是,又忍不住调笑,你们不是在城南带花游街来着,怎么还跑到城西买这个……你说路边那些花姑娘们要知道大将军铠甲底下还揣一包猪蹄,还能稀罕你不?
你说说,就你那榆木脑袋,要是换个姑娘家谁愿意跟你啊?
时玖这厮就是顺杆上得勤那伙的,就不能让他得了道理。商瞿难得俊脸带红,时玖新鲜地要扑上去捧他的脸,被商瞿一个格挡按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