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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哽咽着点头,擦完身,又给云婉宁喂了水,这才去叫云璟。
“阿姐——!”
云璟哭着冲进来,拉住姐姐的手。
云婉宁定睛一看,弟弟的脸颊肿胀得有点变了形。
“香菱,你没给璟儿抹药么?”
香菱为难道:“小姐,白花油没多少了,小少爷懂事,说都留着给您治冻伤。”
云婉宁的手脚和脸颊、耳朵,都已经红肿泛紫。
云婉宁想都不想,说:“都给璟儿用,我这点伤不要紧,等天气回暖自然就好了。”
抹了药油,云璟疼痛得到缓解,立马龇牙咧嘴,低吼道:“总有一天朕会杀了宇文晔那逆贼!”
“闭嘴!”云婉宁赶紧呵斥道:“不准再说那个字!”
云璟被吓住,这是阿姐第一次凶他。
云婉宁用力抓住抓着弟弟的肩膀,板着脸说道:“听到没?这世上再无南朝,所以你没资格说那个字!”
“如果你再说,阿姐就会死!你想阿姐死么?”
云璟吓得连连摇头,“不想……阿姐别这么说,我、我害怕……”
“以后见到宇文晔,你都要自称……‘奴才’,记住了么?”
云婉宁狠下心,一字一顿,打碎云璟的傲骨。
以云璟前朝末帝的身份,想离开皇宫当个普通人都是奢求。
“嗯,记住了。”云璟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埋葬不甘,认命道:“我是奴才,是亡国奴!”
云婉宁紧紧抱住他,在心里默念,璟儿,对不起,阿姐只想你活着。
咱们光是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入夜,华清宫来了人,叫云婉宁去伺候贵妃娘娘。
香菱无比担忧,小姐还有些发烧,晚膳未吃,但也没办法,只得多给云婉宁加两件衣裳。
“不就是跪了一下,娇娇弱弱给谁看?”
“还当自己是身娇肉贵的公主呢,其实是宫里最低等的贱奴,矫情什么……”
云婉宁下意识去看云璟,就见弟弟握紧小拳头,抿着唇,显然是在忍着。
她不由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走出去。
香菱看着云婉宁单薄的背影,眼眶发热。
公主曾是宫里最温和可亲的主子,这些人却还是落井下石拜高踩低,真恶心。
华清宫。
室内暖意融融,一走入,立时吹散身上的寒气。
苏姝倚在铺着松软皮草的榻上,拿着一本书册翻看着。
“拜见贵妃娘娘。”云婉宁福了福身。
“起吧。”苏姝倒是没多为难,道:“光线暗了些,婉宁为本宫掌烛可好?”
四周分明灯火通明。
可云婉宁只能恭敬应是。
两个精致的铜制烛台被塞到她手里,上面的蜡烛足有儿臂粗。
“这可是娘娘的陪嫁物,南洋那边来的,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云婉宁手一沉,心也跟着沉下去。
好重。
双臂很快颤抖起来。
这还不够。
蜡烛燃烧产生的蜡油,一滴接一滴流过烛台,落在云婉宁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