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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古琴演奏,用的几乎都是钢丝弦。宁意学琴至今,也只偶尔在一些活动中碰到过蚕丝弦的演奏。他对丝弦的理解,绝大部分都来自与《古琴史》这门课。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丝弦制作技艺,对他来说无疑是活古董一样的存在。说实话,他不是没对课本上的丝弦心向往之过,只是脱离熟悉的演奏习惯,又是在学院快节奏的教学进度下,他不敢轻易尝试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如今丝弦式微,无论是演奏者还是手工艺者都濒临绝迹。他一个门外汉,即便是能从各种渠道搜罗到丝弦,也无法还原细腻、深远的音色,白糟蹋了别人的艺术品。现在听到,这门技艺离自己不过方寸之距,他不禁在心里对赵明海道了声感谢,他真是把自己送到了一个好地方。
“往前看一百年,没有人用钢丝弦弹琴,可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几乎不怎么看得到人用蚕丝弦弹琴了。虽然说两种弦各有千秋,但我们这的人对蚕丝弦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村子里的丝弦制作技艺用的是最传统的手作,几百年一辈辈人琢磨、改进成今天的工艺,非常成熟了,可惜当下社会能欣赏的人不多了。”
这是很多传统工艺都面临的窘境,机器虽然取代不了手工艺者对传统工艺的热忱,却取代了手工艺者的工作。那么我们就会见到更多冷冰冰的艺术品,而不是传世之器。
宁意是个事事有回应的性子,只是关山月和他说的这个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或许事物的发展规律就是这样的,历史进程中就是会有消失,有新生。作为学琴的学生,他会觉得丝弦彻底消失是一件可惜的事情。可作为活在当下的人,他不喜欢为不可挽回之事耗费心神。
“关关,如果你不想看到丝弦消失,那你就用你的力量拯救它!如果你不能,那就接受它的命运吧。”
关山月噎了一下,这小子说话确实没几句好听的。不过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宁意说的是现实。
“我会的。”
关山月不是在回答宁意,而是在默许自己,她不会对丝弦的处境坐视不管的。
远处传来犬吠,一扇院门打开,结束了两人不痛不痒的对话。随之而来的还有院门内飘出的饭菜的诱人香味。这种香味,是滚油热锅的碰撞才能产生的,它能击溃人的灵魂,使其下肢瘫软,无法行走。
宁意立在院门外,提着鼻子,深深吸了几口。他都不敢想,这香味背后的饭菜得有多好吃。
“走了,再香也是别人家的,家里还有半碗面等你呢。”
不提面也罢,提了更让人抬不动脚。
“哎,小月,家里来朋友啦。”
院子的主人出来关门,瞧见关山月路过,打了个招呼。
“是呀东潮哥,来了个朋友。你今天烧什么好吃的了,隔老远就闻到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