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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沛民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事儿,老孙,晚上咱到老关那,再解释下,是他没整明白,这里头有误会。”富广财轻轻拍了拍孙沛民手肘。
“只能这样了。”孙沛民说。
这时,一串匆促的锣声从广恩门上传来,“当当当当”地疾响,瓮城里,人们纷纷驻足,循声仰望。城墙上,二重城楼脚下正中,一黑衣络腮胡大汉,手持一面大铜锣,正敲打得起劲,见众人目光已被吸引,就将铜锣随手一丢,落下城墙来,“咣当”一声,吓得地摊上那公鸡扑扇着翅膀,“咯咯”地后退。他没说话,用两根手指向身后比了个“来”的手势,两个同样体面的小弟即刻出现在墙头,相对俯身,将一座三尺见方的橡木底玻璃箱抬到垛墙上擎住,两人各扶稳一侧。隔过玻璃,里面立着的东西似乎挺沉。
见到这,孙沛民、富广财、关宏镫三人乍然变了神情,近乎同时一惊,随即,目光火速搜寻到彼此。孙沛民轻摆两下手,示意两人镇定。摄像师见似有热闹将至,赶忙重启机器,仰起镜头,对准位置,仔细调了调焦。
果然,不多时,人群中有一人认出了箱内东西,众人的困惑被顷刻打破,引得周遭一阵骚动,紧接着,骚动好像石子激起的清漪,一层层地蔓延开来,不久便覆满了整座瓮城,随后又向广恩门内荡去,引得本在南马道上赶大集的不明所以的人们纷纷涌出城门,都要来一看究竟,瓮城也随之越来越挤,直到再挤不下,这才勉强停下豕突。路人、商贩、老者、儿童、男人、女人……全部目光,都在那个晶莹的、高矗的、反射着阳光的箱上云集。
鼓噪声中,一绰约女子缓现于城墙之上,左手托着个扩音喇叭,停立在玻璃箱旁,食指上,黄紫水晶钻戒的光彩在城墙脚下也看得真楚。那络腮胡大汉忙让开位置,立于旁侧。
这人正是Nancy。
“看来,你们是有人识货的。”Nancy对着扩音喇叭,轻佻地说。
“这不可能,你这东西是假的!”人群中,那人喊道。
Nancy听后,朝那方向一睨,并未理睬,接着说,“正如你们所见,今天我带的东西,和辰平古城内,玄真观正脊上的鸱吻一模一样,至于孰真孰假,城里自有人知。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是为捐赠。”
哗然中,孙沛民盯着城墙上,二重城楼脚下,目不旁视,紧咬着牙,雕刻般的两颊一跳一跳,手中的话筒越握越紧,手背被北风煽得冰冷通红,手心却都是黏稠的汗。
“但是,我有个条件。”Nancy接着说,“接受者必须拿出与它相对的另一只。我知道,你就在城里,也许就在这人群里,希望你二十四小时内与我联系,否则的后果,你我可能都不想看到。”
说罢,那络腮胡大汉朝前一步,将手中的什么东西信手扬向半空,粗壮的手臂画了个饱满的半圆。阳光下,一摞卡片各自飞散,翩然降落,白花花的,落在城墙上,货摊上,薄雪上,泥淖上,人们头顶上。有人纵身跃起,将它接住,反复看,只印有一串十一位手机号码,并无其它;有人弯腰拾起一张,撇着嘴,离远了瞧,又扔回泥里;更多人不以为意,继续赶集,将它们踩在脚下;只有孙沛民、富广财、关宏镫三人依然呆立其中,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