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浮现了上一次见到爹爹的时候。他看起来又老了几岁,神情更显疲惫,见到我之后,便握住我的双手:
“翎儿,要恪守皇后本分,助圣上一统江山啊。”那时,他明明是叮嘱我做好一个皇后,却又带着些许苍凉之意。不管怎么想,那时爹爹都完全无意谋反。
“臣妾接旨。”我垂下眼,爹爹既已犯错,我自当替他赎罪。
“娘娘,圣上特意恩准你带着丫鬟和现在贴身之物去冷宫,没什么事的话,咱们现在就启程吧。”
罪臣之女自然是没有步辇的。从我的行宫到这冷宫,足足有十余里,我从天亮走到了天黑,终于到了。
眼看终于到了,刘公公向我行了一个礼后,一脸惋惜地开口:
“娘娘,此后去日苦多,您……多保重。”我点了点头,他把冷宫门闩上便急匆匆离开了。
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皇后了。
2. 往事
我做这皇后已经是第三个年头。
盛元二年时,宇文翀被封为燕元王。
我是将军之女,去年年初春日宴上,我因迷路偶然遇到宇文翀。那日之后他便总卯着劲往爹爹府上跑,理由都是稀奇古怪。
到后来,每逢我俩在同一处,他的兄弟便要打趣他何时娶我。
娶我?好笑。宇文翀每次来我家都是去我爹书房上蹿下跳,见到我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
他不喜欢我,所以他不会娶我的。
隔年春天爹爹平反西北,他前脚班师回朝,后脚就接到了圣上的赐婚。
我还记得那天也是刘公公一脸春风来到魏府,跟父亲寒暄了一会过后,爹爹便喊我去了他书房。
“朕之臣弟宇文翀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已至弱冠。今有当朝大将军魏如泽之女,值及笄之年,满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故朕下旨钦定魏如泽之女魏翎为宇文翀之王妃,择吉日大婚。”
我恍惚了一下,这是把我指婚给宇文翀了?
这不对啊,他每次见到我时都淡淡看我一眼,我怀疑他甚至连我相貌如何都没有清晰的记忆。
罢了,既是圣上赐婚,断然再无其他可能,此后余生我都得在燕元王府度过喽。
日子定在四月二十六。
成亲那晚,宇文翀很早便来找我了,他挑开我的盖头,眉眼含笑地看着我:“翎儿?你还记得我吗?”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端详他长什么样子,他生得很精致,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弯起的嘴角。
“今日大婚,流程规矩繁杂,你应该很累了,今晚早些歇息。”
说罢自己就麻利地褪去衣服,大手一捞把我抱进怀里就直接滚进被窝里了。
这太突然了。
他搂我很紧,我觉得很不舒服便开始动来动去,他懒洋洋闭着眼睛:“我猜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我吓得停止了蠕动。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既然这样,那我也索性就不跟他兜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