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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言秽语传入我的耳朵,我仍旧心静如水,毫无波澜。
北堂胤骑在马上,他眉头紧皱,“神女难道连一个女人该有的羞耻心都没有吗?”
我笑道,“该有羞耻心的是我么?
“你听听他们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人的眼睛,哪一个人的心声不比我更脏?
“还有你,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侮辱一个女人,不比我更脏一千倍一万倍?”
“你!”
北堂胤怒目而视,他总是能在被我激怒之后又能迅速冷静下来,“你说我们朔国人肮脏,那我倒要看看,那些将你奉为神明的昭国百姓肮脏不肮脏!”
他将狠狠摁在马上,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说道,“昭国百姓奉你为神女,我却要你形如娼妓。
“往后他们想到你,是会想起你圣洁的面容,还是你莹白的玉体呢?”
3
北堂胤勒令我一丝不挂,骑马行走在从前乘坐神撵之上经过的街道上。
士兵挨家挨户地把躲在屋子里战战兢兢的男女老少们轰出来,逼他们抬起头,看着骑在马上不着寸缕的我。
一个小男孩不顾金兵恶狠狠的威胁,固执地垂下头,“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抬头,亵渎神女是罪,你们这些人都是要下地狱的!”
北堂胤命人将男孩押过来,“本王不杀你,你只要抬起头,本王赐你一座大宅子,赐你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黄金,只要你抬起头看她一眼……”
他像是一个花言巧语引人入魔的妖怪,试图把一个满身是光的人拉入深渊。
就像他对我一样。
小男孩说,“景和元年时,京城突发瘟疫,我的爹娘都死了,我的奶奶染上重疾,和那些同样染了病的叔叔婶婶们被拖入疫房,那些当官的治不了疫病要把他们活活烧死的时候,是神女带着神女殿的神侍们日夜照顾他们……”
“我的奶奶临走的时候跟我说,骂当官的骂狗皇帝,也不能亵渎神女半分!”
明明是稚嫩的童音,却掷地有声,像骤然投进湖心的一颗巨石,激起千丈涟漪。
我是神女,修的是静心寡欲,清静无为。
但仍会为这炽烈清澈而湿了眼眶。
人群中有人附和,“我就是那年染了瘟疫,要被狗官一把火烧死的人……”
“还有景和二年的水患,景和三年的旱灾……皇帝昏聩,贪官误国,可是神女从未辜负过信奉她的昭国子民,如今我们又怎么能为了偷生亵渎她呢?”
我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笑,我环视夹道两边的百姓,看着他们黑色的发髻,看不到一个人抬起的脸庞,“真正的敬畏在心里,他要你们抬起头来,就抬起头来好了!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为了维持我表面的圣洁和威仪丢掉性命!”
北堂胤的脸上换上了错愕的神情。
因为他看到那些因他的威逼而抬起头的大昭百姓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一个人号令他们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