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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礼柯似乎打算结束这一段荒唐的浪费时间的跑题,或者,赵帆怀抱好意地想,巴礼柯是想给他个台阶下,让赵帆没那么尴尬,于是面对众人说,“行了,说回正事吧,谁还有什么意见要说?”
“其实咱们都知道大龙为什么跑那边去了。”
说话的是在场的一名老刑警,似乎比巴礼柯的年纪还要大很多,他已经满头银丝,但腰板依然笔直。赵帆意识到,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来的低声浅笑,这名老刑警都没有参与,他沉默得如同一座雕塑。
“对,咱们都知道。”巴礼柯说。
后来赵帆将知道,这名老刑警事实上已经退休了,这次是自己主动要求回来参与会议,他就是当年在刑警队里带着宋大龙的师父。
“大龙现在应该已经见到他哥哥了。”老刑警接着说,“他也已经知道杀害他哥哥的凶手是谁了,但他再没有机会告诉咱们,我们只能自己查出来,才能告慰这孩子的在天之灵。”
这名老刑警的声音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磁性,尽管只有短短几句,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了会议桌上。
“您说得对。”巴礼柯说。
会议就在这块巨石的重压下结束了,众人从会议桌上纷纷站起,鱼贯走出会议室,齐晓晨是第一个出去的,随后是张雅,接着是其他人,巴礼柯是倒数第三个,他在出门前对赵帆表达了感谢。
“辛苦你跑一趟。”
“应该的。”赵帆说。
“大伙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出了这种事都难受。”
“我能理解。”
巴礼柯最后拍了拍赵帆的肩膀,消失于门口。
屋子里只剩下赵帆和宋大龙已经退休的师父。
老刑警用一种近乎佛祖一样慈悲的目光看着赵帆,让赵帆不禁又想起身处寺庙中的巨大恐惧,他几乎要被这种目光给吞噬了。
“说不出来吧。”老刑警说。
“什么?”赵帆问。
“你的心魔。”老刑警说,“太像了。”
赵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问老刑警,“什么太像了。”
“太像了。”老刑警重复了一遍,随后也离开了会议室。
此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会议室里只剩下赵帆一个外人,原本拉上的遮光窗帘被打开了,冬日刺眼的阳光涌进来,令赵帆无处遁形。
赵帆将手伸向自己的大衣里面,摸出一直揣在内兜里的笔记本。
那是他在宋大龙房间的写字桌里找到的,当时的赵帆原以为里面会记载着一些重要的线索,一些宋大龙追凶的痕迹,但在他打开之后,却感觉非常失望。
那是一本很普通的日记。
宋大龙的字迹很娟秀,像女人的,记录的也不过是一切日常琐碎,尽管如此,那天赵帆还是用了一个晚上,将日记本的内容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他想起刚才齐晓晨的话:我们比你更了解龙哥。
他错了。他们都错了。赵帆在心里说,他们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宋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