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深不知是不是动摇了，没有说话。
纪伊拍了拍驾驶椅，朝司机比划口型下车，麻利解开安全带。
电话挂断，陆瑾深拽住她，“现在停不了车。”
她执着下去，“我回公司，和医院不顺路。”
拽的力道大了，纪伊手腕禁锢出一圈红痕。
她肤白，陆瑾深也白。
一红一白的视觉。
糜艳又破碎。
他拇指的指腹轻抚那片红色，“约了哪天？”
纪伊明白，他问第二次相亲约的哪天。
“陆阿姨和叶太太在商量。”
“心甘情愿吗。”
她心底波动，面上仍旧平静，“陆家养了我八年，陆阿姨的安排是好意。”
这八年，是陆家顶住了压力救济她们母女，当初纪父自杀，陆淮康也接受了调查，因为是他的司机，尽管被牵连，陆家自始至终没埋怨她。陆夫人是真心实意为她好，趁着陆家如今风光，她有底气选一选，老一辈总觉得结婚是归宿，有个家庭才踏实。
“倘若你不愿意，不是没有办法。”
纪伊默不作声扯弄着制服西裤。
“那件事考虑好了吗。”他又问了一句。
她一恍惚，“哪件事？”
陆瑾深嗓音深沉又性感，表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男人面对女人、面对猎物的表情。
那夜之后，这层窗户纸一直似捅非捅的，有暧昧，有火花，更多是谨慎克制。
他这样直白，纪伊不由自主攥紧手。
“我答复过你了。”
陆瑾深原本就没笑，眼里的温度彻底冷了。
“陆先生，停吗？”司机回头询问。
纪伊瞟了一眼后视镜，秦商的白色奔驰在尾随。
“我下车。”
他耐心所剩无几，吩咐司机靠边。
推车门的刹那，陆瑾深脸部肌肉紧绷，极为沉重的阴郁感，“纪伊，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她抬眸，玻璃上映出他深隽的眉骨，陆瑾深是骨相比皮相更优质的男人，历经岁月沉淀，会像陈年的白酒，越品越浓烈，入心入肺回味无穷。
可惜，这坛酒未来属于任何女人，都不属于她。
“嗯。”
她坐上秦商的奔驰，红旗L9在原地停了片刻，一踩油门驶离。
“谈成了？”
纪伊摇头，“没谈。”
“那陆总工让你坐他的车干什么？”
她不吭声。
秦商年轻气盛，从小被秦家宠坏了，一股脑儿的气炸了，怀疑陆瑾深耍他，耍万利，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怒火。
“我低声下气攀交情，请他吃饭，他爱答不理的，陆家是厉害，我秦家也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他姓陆的太狂了！”
秦商骂完，捶打着方向盘，自己先泄了气，“我爸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算是领教有多么憋屈了。陆瑾深不愧是北航集团定海神针一样的总工程师，遇事沉得住气，不是我们这群二代子弟比得上的。”
纪伊魂不守舍，全纪没蹦出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