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带她回到厅堂之后,即便是有酥糖玫瑰糕,明颜也是坐立不安,决计不肯一个人待着。
苏英正在跟清唯侍君谈话,没有要走的意思,见明颜这般不懂规矩,也不好当着旁人的面训斥,只得将她抱在腿上,一手压着她四肢,一手拿糕点来堵她的嘴。
清唯侍君却是个善解人意的,瞧见明颜这般模样,便道:“明颜兴许是困了,清远兄不要责备于她,我们二人下次再叙。”
从梦海阁出来之后,前路漆黑,明颜“哇呀”一声抱住了苏英的大腿,执意要他抱着才行。
“你疯魔了?”苏英把明颜抖了下来。
“父君你不知道,明念病得可吓人了,人都认不出来了,我当时可是拼命忍着才没叫出来的,梦海阁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苏英停下来,终是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道:“你四哥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春天。”
明颜觉得他恐怕连这个晚上都熬不过去,听父君说明念比太子还要聪慧,早先深得母皇喜爱,只不过他少言寡语,身体同他父君一样又总是病病歪歪,便很少来南书房,才名也就鲜少有人提起。
这次探病的经历给明颜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以致她第二天挨板子的时候都是丧着脸的。
先生错以为是他的教导初见成效,挫了明颜的锐气,打完之后竟还安慰了她几句,更是没罚站。
扶休百年基业,安定和乐,尚文不尚武,文武双全中的“武”便被束之高阁,可是明舞阳却给他们安排了武夫子,说他们既为皇嗣,应该两方齐头并进,为他人表率。
明颜问道:“这什么意思?”
明湛翻了个白眼,“教我们骑马射箭。”
“那就是不用待在这个地方了?”
明颜问出口之后才发觉自己白问了,明湛又是一个白眼。
武夫子面色赤红,虬髯满面,骑一匹枣红大马,提着长枪而来,马蹄扬起的尘烟滚滚,让一众小儿皆看得目瞪口呆。
后来明颜才知道这位武夫子来头不小,曾任凤凰城的禁军统领,为官数年,威望甚高,人人尊他一声裴将军,是以他虽是我们的武夫子,他们也仍是将军将军的叫他。
从此他们的课业便改成两天文课一天武课,明羽她们叫苦不迭,可是却称了明颜的意。
得益于她精湛的打鸟技术,第一堂射箭课只有明颜跟明湛过了关,其余的娇小姐们连弓都张不开。
明颜头一次觉得自己抢了风头,背弓抱手站在明羽身边笑嘻嘻瞧她。
明羽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弓身一转竟然直直冲向了她。
他们用的箭矢箭头没有铁器,以牛皮替代,上面摸了白垩,只要靶上沾了白粉便算是射中,可是这样近的距离,明颜一个血肉之躯,打在身上也会疼的。
“下作之人教出的孩子也下作,本公主岂容你如此嘲笑!”
老天,明羽的自尊心也忒强了些,他、她不过是瞧个热闹,便被她说成了嘲讽,那她刚刚说的这些算什么,她是不是应该扇她两耳光才能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