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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大姐。”我将簪子慢慢握进掌心,扣在胸前,“你的恩情,苏槿一辈子记在心里。”
大姐愣了一下,随后用力眨眨眼,再次转过头,掩盖眼底微红和声音里的颤抖:“记什么记,你嫁出去我可就记不住你了,真晦气!”
从小就是如此,大姐永远对我凶巴巴,说我什么都做不好,还是个庶出,除了让家里多张嘴吃饭,就没别的用处了。
却也是她。
在我娘把我抛在后院时,忘却世家礼仪拔步狂奔去找爹救我;也是她在所有人都在准备后事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喊着再救救妹妹;也是她从我记事起,就替我挡着那些骂我没人要的蠢货,将我护在身后大声呵斥他们;也是她在家道中落后,即便自己都会吃不饱,也要多盛一碗粥给我。
其实我从小过得并不幸福,也许我并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娘一心想要个男孩,她觉得有了延续香火的儿子,爹就会多爱她一些,所以她恨我,更加不会管我。后来她如愿以偿地生了儿子,爹也只是来看了几眼,开心了几天就忘记了。
毕竟,当年的苏家太大了,大到爹有很多很多孩子,我的娘亲不过是一个偏房罢了,他能赶来救下我,也不过是大姐的缘故,自始至终爹爱的都是大夫人,那个与他举案齐眉的人。
所以我的娘亲就这样,一辈子都在祈求爹的爱,却也一辈子无法得到。
所以,苏槿,嫁出去就别回来了,哪怕会死在外面。
我出嫁那天坐在轿子里,第一次看到了娘亲站在门内注视我,那是她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最长的一次。
也看到了爹爹拉着我的手,柔声地絮絮叨叨,说着去了顾家要好好相夫教子。
更看到了大夫人和其他夫人以及哥哥姐姐们投来的各异眼神,这里面唯有大姐眼底的心疼与泪光让我心安。
我想,这一刻我是如此有价值,才值得整个苏家如此温情,这一刻我又是如此可悲,明知前面是悬崖峭壁,明知对方是个如此厌恶我的郎君。
新嫁娘不能说话,这是习俗。
我便冲着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抽出我的手,毫不犹豫落下了轿帘。
“吉时到,起轿——”
轿子由远及近,带着敲敲打打的奏乐一路走来,停在了顾府门前,轿撵刚刚落稳。
“嚯”地一下,顾清寒猛地掀开轿帘,完全不顾及旁边的人说着“新郎官使不得使不得啊,哪有这样的!”就要来掀开我的盖头,我听到周围一片吸气与劝阻声,甚至还有丫鬟前来制止。
我先一步抬手按住了顾清寒的手,双手交叠间,我感受到掌心下削瘦冰凉的手指瞬间僵住,我指腹的温暖在一点一点渗透给他。
“顾少爷。”我轻声开口,“与礼不和。”
盖头掀了一半,我看到他身上穿着很漂亮的喜服,是浓艳喜庆的正红,绯色的,艳惨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