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伸出小手抓捏，试图抓到些什么，却无济于事。
她的指头穿过虚影，老人的面容慈祥，看着她笑着，“妙妙啊，奶奶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奶奶……
小妙妙泣不成声，“奶奶不要走。”
她自小有着一双阴阳眼，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可魂灵飘散，是自然法则，她无能为力。
寒冷与疼痛交加，妙妙再也撑不住，阖上了眼。
……
“她怎么样？能活吗？”
“皮肉伤，感染了风寒，暂无大碍。”
耳边断断续续的言语，妙妙儿长睫颤动，缓缓撑开眼帘。
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到清晰，青白的蚊帐，铜质的挂环，灯火熠熠，青烟缭绕。
这是什么地方？
妙妙儿记忆里，自己所居的大杂院，夏来漏雨，冬来透风，捡一张烂布，都得紧着做衣裳，遑论用锦缎做帐子。
正当妙妙儿澄明的眼越来越亮，塌边晃动人影，沉着声问道，“醒了？”
她偏了偏头看去，一位半老徐娘，挽着发髻，身穿梨花文的宽摆长衣，逆着烛光俯视着她。
“你是谁呀？”妙妙儿皱起眉头来，只觉得这张脸极其面生。
老徐娘颧骨高而两鳃消瘦，眼细而上挑，端的是凶狠之相。
“我是靖阳侯府四小姐的奶娘，俞氏，你唤我俞乳娘即可。”
妙妙儿只觉得她高高在上的，好像是那官差在宣读布令。
侯府？
那不是皇亲贵胄么？
妙妙儿懵懵懂懂，俞氏继续说道，“从今儿起，你就把自己当做四小姐，任谁问起，都不可透露自己的过往，好生在侯府住着。”
“为什么？”妙妙儿不过三岁半，哪里能追溯乳娘话中的缘由。
她是温吞吞的问，却迎来俞氏劈头盖脸的呵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好凶，跟她的面相一样不善。
妙妙儿吓得一哆嗦，眼前立马浮现出慈眉善目的奶奶。
“我不要，我要回大杂院，我要见奶奶！”妙妙儿立马爬起来，像一条滑溜的泥鳅顺下床。
她打着赤脚踩在光洁如镜的楠木地板上，然而小短腿还没跑出两步，身后传来俞氏阴冷的笑声，“走吧，我给你喂了毒，每七日得服下解药，否则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毒！
妙妙儿一个踉跄，震惊的回头。
俞氏背对着她，笑声愈发的阴森，甚至肩膀都微微抖起来，“小娃娃，富贵延绵你不要，惨死街头，可无人替你收尸！”
一想到自己肠穿肚烂的画面，妙妙儿毛骨悚然。
她稍稍攥紧了拳头，吞咽了一口唾沫，糯糯的声线支支吾吾，“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做侯府四小姐，我……我奶奶呢？”
俞氏缓缓转身，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高声禀报，“俞阿婆，侯爷到了！”
将才镇定的俞氏抬起头来，尖酸刻薄的脸暴露在灯火通明的烛光中，泄出些许慌张。
